郑清浛看他的表情没敢问,一路上都安慰自己,这年代谁还不允许有点隐私了,然后闷闷不乐的,去办公室给逃课的俩人请了假。
韩俊到达医院时,梨落颓废的在沙发里卷着,院长还没从昏迷中醒来,乔姨看着俩人,既怕他们饿着,又怕耽误了训练,好说歹说再三保保持联系之后,这才把俩人送走了。
外面下起了软绵绵的小雨,梨落不过思索了片刻,便拉着韩俊一起,接受了这场淋浴。
韩俊一路沉默,梨落有心逗他,“韩俊,有没有人说过你噘嘴的时候,特别的不讨喜。”
他敲了敲韩俊紧锁的眉头,“皱眉的时候更不讨喜,丑死了。”
“... ...”
韩俊渐渐恼怒,推开他的胳膊。
梨落攀上他的肩膀,手指朝上笑道,“别闹了,你看这么好的天,怎么能生气呢。”
“... ...”
“饿不饿?请你吃饭好不好?”他将淋湿的衬衣指给韩俊看,“别客气,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一块洗过澡的人了。”
“... ...”
“今天我就借这洗澡水以天地为誓,保你招财进宝,大吉大利。”
“... ...”韩俊真没心情陪他开玩笑,“梨落,你能安静点吗?”
“可以。”
梨落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收起夺人心魄的桃花眼,难得带了点认真,“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昨天怎么了?”
韩俊半僵了身子。
梨落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倾盆大雨下丝毫不显窘迫,握着韩俊胳膊的手也是暖的,他说,“韩俊,我从未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深切的绝望,你昨天把我吓着了。”
“而且我还抓住了你一个把柄。”他佯装笑意,“你哭了。”
“... ...”
俩人回去已是深夜,宿舍楼旁橘黄的路灯下,映了个孤寂的背影,郑清浛坐在的台阶上,静静的数落叶,谁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等了多久。
梨落率先看见他,远远的朝他招手,“你男朋友来了。”
郑清浛快步跑近,瞧见韩俊浑身湿透、目光呆滞的被人架着,郑清浛脱了外套将人裹住,朝梨落怒目而视,如同一头被抢了绝世宝贝的狮子,雄性荷尔蒙暴起。
“我确定不是我干的。”梨落抬手,眼里三分戏谑七分认真,“但我承认,他好像的确是,伤了心。”
熟悉而好闻的淡淡柠檬味儿拂过鼻腔,韩俊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得到了舒缓,他不自觉伸手环住来人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更深的拱了拱,他说,“郑清浛,我冷。”
并再没了意识...
韩俊再醒来已是十点,一天的神经紧绷,一晚上的淋雨,让他身体虚弱不堪,再次错过了上午的训练时间。
一个男生敲了敲门,眯着眼看了他会儿,说的不情不愿,“外面有人找。”
韩俊简单的换了身衣服下楼找,于菲菲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的大袋子,在宿舍楼下来来回回的踱步。
她的刘海长长了,天热便一把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身后高高的马尾辫迎风摆动,看见韩俊笑的娇艳,站在树荫下朝他招手。
“韩俊!”
她喊他,如同第一次叫他时一般,亲切又热络。
她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高三快乐!”
“怎么又送?”韩俊逗她,“零花钱都用在我身上可不行。”
于菲菲闻言笑得更开,眼眸不知不觉间噙了泪,她说,“韩俊,我要出国了。”
“我要出国深造,学美术去了。”她模仿了一个画油画的姿势,“果然,比起音乐我还是更适合画画。”
“画画?”韩俊想,在天悦都是学音乐的啊。
“韩俊,你忘了,之前你去班里找我的时候,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韩俊想起来了,那天于菲菲给他打电话,说她生日必须要有生日礼物,他也是精挑细选了好几天才买好的。
那天送给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的确实不是麦克风,而是油画笔,油彩甚至都蹭到了脸上,像只猫咪。
于菲菲见他想起来了,趁机揶揄他,“你果然一点都不关心我。”
“对不起。”迎来的却是真挚的道歉。
忍了好久没哭的于菲菲,突然鼻头一酸再忍不住了,韩俊也慌了,赶紧伸手给她擦泪,“别哭了,再哭不好看了。”
温温和和的语调,音色醇净,拨人心弦。
于菲菲哭得更厉害了,去他的好看不好看,索性一把抱住韩俊,彻底的哭了个委屈。
她说,韩俊,去年的围巾你戴着真好看,虽然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但我还是觉得好看,我又给你织了三条,颜色都不一样,你一定要戴。
韩俊说,好,天冷就戴。
她说,一别多年,不知何时才会再见,你会不会忘了我,不能,你不能忘了我。
韩俊说,不会的,牢牢记住了。
她说,韩俊你不要不快乐,你要永远快乐,好好生活。
韩俊说,知道了,你也要一样。
她说,我喜欢你,可我也知道,我就是知道。
她说,我知道郑清浛怎么想的,他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
她说,如果郑清浛伤害你了,你就去找我好不好。
韩俊没话说了,嘴角微微抿起,不言不语,只安抚性地抱紧了她。
那天下午,她哭得厉害,说的语无伦次。
那天下午,静静听着的,不是只有韩俊,还有倚在墙后的郑清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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