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待看清周遭环境,瞬间惊了个清醒,直到发现自己除了鞋子并无其他变化才安了心。
王鹏正在厨房忙着做早餐,看见韩俊出来,赶忙端出一碗醒酒汤,“喝了吧,醒酒的。”\t
韩俊冷眼环顾了一周,沙发上的被褥还没来得及清理,看来他是沙发上睡得,不安的心又稳定而了些,语气冷冽少了几分,“不用了。”
王鹏将开门离去的韩俊叫住,“你就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喝完醒酒汤我告诉你。”
韩俊回头,冷脸开口,“没必要。”
王鹏的脸僵了三分,上前又将他拉回来“小俊!院长去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去的还是同志酒吧!”
韩俊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怔愣了片刻,淡淡道:“我不知道。”
“蓝门酒吧,洛川最大的同志酒吧!”王鹏怕他记不住,又强调了一遍。
“昨天你喝醉了,刚好我也在,幸好我在,其他的不说了,最后我就把你背回来。了”他伸手向他展开,语气很是迫切,“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我是在沙发上睡的。”
韩俊面色平静,听不出一点情绪。“谢谢。”
“小俊,你就这么排斥我吗?就这么急着离开?”王鹏知道人留不住,拿起玄关的车钥匙,“你酒没醒彻底,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麻烦了。”韩俊目光冷冽,“我们以后最好不要见面了,赡养费我会慢慢还的,我不想再欠你什么别的恩情,劳烦不了您大驾。”
“你...”王鹏呆愣的看了他片刻,脸色越发难看,腥红了眼,攥着的车钥匙几乎捏碎。
韩俊察觉出他的异常,这是之间他无数次殴打自己的前兆,还没等他后退几步,王鹏突然青筋暴起,快而狠的朝韩俊伸了手。
疼痛感没有日期而至,王鹏打开房门,提起韩俊,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狠狠关了门!
韩俊疑惑的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还没多想,手机铃声便将他打断了,一封来自郑清浛的未读短信。
韩俊将他打开,皱起的眉眼舒展开来。
“韩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
韩俊能看出梨落不缺钱,但却不知道梨落竟然如此不缺钱。
俩人参加完院长的追掉会,梨落带着他回了家。
他说,“你这几天去面试琼瑶剧了?怎么尽是一副悲痛欲绝受尽欺凌的傻样?”
“没事...”韩俊心不在焉,又怕梨落担心,“我就是,有点累了。”
俩人有着最起码的默契,他不想说,他便不问,“请你吃饭?不过今天特殊,只能吃素,行不行?”
“好...”
然后韩俊以为梨落会找个就近的餐馆,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他带回了家。
直到进了家门韩俊也没从震惊里缓过神来,梨落竟然住在云梅湾,那个寸土寸金的绿洲之城,洛川三大高档别墅区之一!
郑清浛也住在这里!
梨落熟门熟路的开门请他进去,倒了杯果汁给他,“随便坐,自己家一样。喜欢吗?搬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听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韩俊赶忙摆手,“不了。”
梨落挑了挑眉,不再挽留,在他眼里,房子太好或者太坏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是一堆转头而已,只要心境和感觉对了,哪里都是家。
韩俊瞧着厨房的蔬菜,呆滞三分钟,“你说的请我吃饭是你提供食材然后我做是吗?”
梨落挑眉,不可置否。
韩俊叹了口气,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又是一个不省心的主儿。
“我说认真的,韩俊你搬过来和我一块住吧,落爷我养着你。”梨落吃饱喝足仰在沙发上,很是满足,“不要房租,水电费全免,光做饭就行。”
韩俊翻白眼,“想得美..”
“别啊。”梨落笑得无邪,“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咱俩谁跟谁,说认真的,我要是年纪再大点,你年纪再小点,我就把你当亲儿子养。”
韩俊碰的碗叮叮作响,“滚蛋!”
“会说脏话了哈,别天天跟着郑清浛不学好,跟纨绔子弟走的再近,也得保证自己不近墨者黑。”梨落悻悻然摸了摸鼻子,恢复了往日的不羁,“今天你在这将就一晚,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小爷给你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省的你这天天哀怨抑郁,跟被小姘头劈腿了一样,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
“... ...”
韩俊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梨落会带他来这里。
正如同一个鲜活的人,走进了他虚渺的梦。
“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那人拍拍高大的梧桐树,笑着同让讲,“韩俊,还记得这里吧?”
韩俊看着梧桐树,微微出神,“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梨落将身后的铁铲拿出来,顺着半米的石头往下挖,见韩俊一脸的狐疑,笑,“放心,绝对不是盗墓。”
“... ...”
韩俊蹲在旁边静静地瞧着,梨落不停歇挖了得有二十来分钟,直到一铲子下去,发出了“哐”的一声。
他扔下铲子蹲下去,伸手将那四四方方的铁匣子扒了出来,递给韩俊,同他一起盘腿坐下,“我刚来馨漫园的时候院长带我来过这儿,我亲眼看她将这匣子埋在这里,我当时问过她,我说为什么要扔掉,她说因为属于他的人再也不回来了。”
“我说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回来?她却欲言又止,从不回答。后来许是被我问的烦了,她才提了你的名字。”梨落用手指点了点铁匣,“如今院长不在了,你又闷闷不乐,而我近期可能顾不太上你,所以我想,这匣子也许是个转机。”
韩俊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铁盒,是当年一个漂亮阿姨送的曲奇饼干,梨落瞧着他,笑,打开看看,我好奇里面有什么,好奇了十年。
里面没什么宝藏,更不值多少钱。
绘画本、彩笔、储钱罐、一串胡桃手链,一块长命锁,还有一块檀香木... ...
全部是他童年的物件,丝毫不陌生,韩俊瞧着那长命锁,越瞧视线越模糊。
梨落眼见韩俊又要哭,随手拿起一支手指粗细的毛笔,打趣道,“你还会写毛笔字?”
“...这是文昌笔,保佑文运的。”
梨落咂咂嘴,“怪不得学习这么好。”
“... ...”
梨落将手里的文昌笔转了一圈,思考了片刻,道,“韩俊,往事或残忍、或悲痛、或迫不得已,都随故人已逝而彻底埋葬,你该不畏将来,不念过去。”
他将胡桃手链给他戴上,“往事而已,留个念想,没什么可伤心可计较的,况且距离一百岁,你还有八十多年,何必因区区十年而放弃了应有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