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静养的第三天,病房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也不能说是客人,韩俊认识他,那是天悦集团的掌门人,他的顶头上司,郑清浛的父亲。
看来小儿子的事故对他打击不小,原本那不可一世的威严,现已消磨的所剩无几,但架不住有人就是天生气场强,单往那一坐,还是震慑人心让人不容忽视。
他抽着椅子坐近,把病床上的人来回打量了一番,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扔给他,“韩俊?说说,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照片?
韩俊接过去微微颠了一下,厚厚一摞,着实有点分量,他将纸袋打开,将照片抽了出来。
满满当当!全是俩人相依的照片,每一张都满满的暧昧,不让人多想都难。
他日日担惊受怕的,终于来了。
那郑清浛呢?
他...
“我当初可怜你,见你有点天分,才留你在天悦培训多年,教你本事,教你处世,是为了出道做艺人的,可不是为了去招惹我的儿子!”郑亚东锐利的眸子从他身上缓缓扫过,口气带了轻视,“可你呢,为钱为利攀龙富贵,小小年纪耍尽心机,哪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你三观不正,品行不良,实在荒唐!作为公众人物只会败坏社会风气,至于出道,休再妄想!”
韩俊听着他一句句的羞辱,激红了眼,手指抓的床单变了形,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又,暗暗咬牙硬吞下去,他全程紧抿双唇,并未反击一句。
如果你不是郑清浛的父亲,如果你不是...
郑父不知他的心思所想,见他默不作声更以为是真相揭露后的哑口无言,如此一来,更带了鄙夷。
“我劝你趁早死了心,休想再打郑清浛的主意!我话也放在这里,你们之后绝无再见的可能,旁人不知羞耻我管不住,自己的儿子我还管不住吗!”他将照片收回纸袋,“从今往后,你若往东,他便往西!你若出道,他便经商!你若经商,他便出国!天悦此后与你再无瓜葛,至于合同,哼,到期之前也绝不解约。”
“我郑家代代名门,决容不下这丢人现眼的龌龊之事!将我儿子害到如此地步,我也决不会善罢甘休!”
“你好自为之。”
“... ...”
韩俊脸色惨白,几乎昏厥过去。
他哪知道,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当天下午,他的病房里,又迎来了一位夫人。
张依依穿了一身淡色的裙装,脸庞清秀温柔,却红肿着一双眼睛,她也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却瞧着韩俊礼貌的微笑,她说,“你好,我是郑清浛的妈妈。”
看见韩俊面色苍白,甚至低眉问他渴吗?需要给你倒杯水吗?
韩俊摇头,浑身乏力,谢谢,不用了。
张依依点点头,问,“你是不是有一本红色的画夹?”
韩俊心脏一缩,回过神来,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眸。
“那便是了。”她苦笑一声,极力稳了情绪,仍有止不住的哭腔,“上一次清浛为了一本画夹重返火海,丢了半条命,这次重症入院,也是同你一起,这孩子本就心善,乐于助人,换若平时,也没什么,可是......”
她小泣起来,“可是,这不一样,清浛先后两次死里逃生,都多多少少同你有关,我这做母亲的,怎么不担心?怎么不心疼?”
她越哭越厉害,握了韩俊的手,话里却带了乞求,“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看这样好不好?阿姨供你读书,送你出国,帮你留学,怎样都好...”
“你可不可以,离开清浛。”
韩俊收回手,“阿姨,我的人生有我自己的打算,您在这边同我讲,我答应了,如何?不答应,又如何?兜转一圈,您倒不如回去,劝劝您的儿子,他一片孝心,想必...定会听您的...”
张依依拂去眼角的泪,“如果阿姨没猜错,你是叫韩俊吧?”
她笑,“清浛生日那天,喝醉了,我扶他回房,他抓着我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当时没听懂,如今想来,就是这韩俊二字吧。”
韩俊手指握了拳,“您,这话,不该同我讲的。”
她低头,苦笑,“要讲的,清浛这孩子...情深,认定的事情再难改变,他...难以收心,所以...所以...阿姨只好来找你...”
韩俊几乎要笑出来。
郑清浛情深,我就得缘浅?
他痴情一片,唱白脸,我就得浪子薄情,唱红脸?
你就那么的肯定,我,收得了心?
张依依却急了,“韩俊,算阿姨求你,我儿子还小,不懂事,有些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韩俊气急攻心,躺下身去,再不想多言。
她拉着韩俊的手,不依不饶,“清浛自认识你以来,两次推进加护病房,谁又保证不会有第三次?我做母亲的岂能不心疼?而且你们...你们又都是男人,将来怎么办?未来该如何?你们又明白多少?”
“韩俊,你不适合他,多久都不适合,阿姨求你,离开清浛,好吗?”
话已至此,她站起身就要跪下,“韩俊,阿姨求你,阿姨求你,放过他吧。”
韩俊将她扶住,全身再无半丝力气,他闭了双眸,再睁,“好。”
“韩俊,你今日可是答应了阿姨的,你可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