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不差,又兼之少年在山上呆的腻烦了,也想松动松动筋骨,是以央了常锐带他出去走走,常锐同意了,心忖刚好可以复诊下手,也好安心,自己虽通些外伤处理,然终究得了大夫看了才可放心。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一前一后地走。
到了山下,少年还并不敢同常锐走的过近,只戴了帷帽不远不近地坠在其身后。
“小常啊,又去镇上呢?”徐老婆子在院里浇水,也没抬头就随口问了一声。
“是,正好去街上要几个鸡崽儿回来养着,也好让内子不那么寂寞。”常锐却是警觉得很,离上次的搜查过去还未有一年半载的,恐再有人来山上寻事端,故而也没同人解释那日的新娘原是个“须眉娘子”。
身后的小子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原来自己还是得继续披着假身份,如蝼蚁般偷生,呵,想来自己的命也真是可笑,只不知道都城那里怎么样了,自己何时才能回去,或许……正想着,却听着了前头那汉子同徐婆子稍稍大声地说了声再会。少年不禁一震,忙整理了情绪,只装作刚是在观赏旁边的野花野草,随手摘了朵便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只留下徐婆子在身后嘟囔着什么时候这儿多了个年轻人来赏景了。
山上离镇上繁华处并不太远,二人离了山脚后便结伴而行了,只是继续保持着距离,却见少年故意做出牵着常锐衣袢,唯唯诺诺的样儿,远看正是不常出门易害羞的外地小年轻的模样。
常锐一见如此,便轻问道:“你便只妆做我乡下来的远房表弟可行?只因小时出了痘留下麻子便一直不肯轻易见人,这才着帷帽出行。如此也说得通,正好可避人耳目。”
“表弟”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忙闭了嘴,此举瞒不过常锐的眼睛,立即被识破了心思:“你若再不会说话那便太让人起疑了,试问哪个家里肯放不会说话的幼子只身来走亲戚呢?也罢,到时你看我眼色行事即可。”
“表弟”又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常锐身后,一边不动声色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形,一边也借着此次上街给自己置办了不少东西,特别是以前的衣服不能穿了,怕露出马脚,拿了常锐的穿总是不太合身,只苦了常锐改了好几日。如今,出来了,自然要去成衣店买上几件粗布衣服换洗的。
到了成衣店,常锐也并不问“表弟”,只看他在哪件衣物上停顿的时间长,便爽快买了下来。不知为何,常锐觉得他这“表弟”,是个自己万分有主意的人,自己不必多替他担忧他便自己能做好决定。
不等一刻,便买了三套。待打叠好之后,常锐让“表弟”捧着,二人便去了有医者坐堂的药铺。
小镇上都是朴实的人,医者也较其他地方的耐心细致,离开时不光配了活血化瘀的药又多给了一瓶据说是自制的药膏,对于疤痕有奇效。
二人谢过大夫后,便小心提着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