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表弟”觉着小镇人较为纯善,故而便逐渐放开了手脚,甚至小声提出了要逛一番再回去。
常锐略一思索,觉得可行,便将买的几样物事寄放在相熟的一家杂货铺中后,带着“表弟”朝繁华处行去。
路遇面熟的几人,皆是朝着常锐点点头就过去了。也是,常锐来此不久,认识的一些皆为以往外出卖竹器时的常客,所幸的是他生性并不喜热闹,亦不求富贵荣华,只求能在此处安稳度日即可,故而也并未生出主动攀交的心思。
行了一路,常锐问了“表弟”是否口渴肚饥,得到了肯定答复后,便邀其坐在了路边小铺处,要了两碗红豆汤,只又给那他在街边买了一盒甜酥饼配着,自己却只饮着汤汁怔愣。
少年伤势已差不多痊愈,日前自己虽试探着问过他是否愿意留下来,可少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从他平日仪态和吃食习惯来看,少年非富即贵,只是奇怪的是,那日的喜服虽精致却太过简单了些,或许少年只是个大户人家的庶子,因着嫡庶之争逃出来的?可也不对,若是如此,不该有人出来大张旗鼓地找个半是下人,半是主子且身份尴尬又不得宠的庶子啊。
这些且先不论,且想到少年若是回去说不定可能连命都会丢了,常锐就心猛的一收缩,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几月来,随着和少年的生活地越久,就越有些舍不得他,总觉得仿佛前世有缘,合该今世做亲人一般,虽然其心性有时令人捉摸不透,与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但却善解人意,聪慧的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常锐觉得少年虽然瞒着他不少事,但是却对自己并无恶意,且对他有隐隐的感激和依赖之情。
“表弟”见常锐不吃,便故意拿筷子夹了个酥饼送到常锐面前的碟子里,碟里先前放的是碎糖,故而只会是更甜。
这动静惊醒了神游天外的常锐,定了定神,常锐夹起来了酥饼,开始缓缓食用起来。也罢,且走一步看一步,既然目前并无不妥,便等他到时候对自己完全放下戒心时再知晓
也不迟。
这边“表弟”也不知是否感应到了什么,帷帽下的脸难得有了一丝紧张,合胃口的食物也让其有了一些难以下咽之感,竟只吃了两个便不动筷子了。
常锐抬头望了一眼,若有所思,默不作声地将剩下几个和着甜汤吃完以后便结了账离开,这快正午了,既然玩性不高,自然也该回了。
只是结账时候额外给了钱,只让店家晌午时刻运一些汤食到上次去的窝棚处,据他所知,今日是本地给孩童过的节日,既然能力所限帮不了乞儿许多,也希望让他们在今天这个好日子喝口甜的吧,生活对于他们,太苦了。
一旁看着常锐细细交代的少年的双眼在帷帽下闪了闪,顷尔,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