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辉挨打了。
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压在自己身下的男人打了。
他扶着床沿,一点点矮下身去,痛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骂道:“于承,你他妈的……”
听着云辉的唏嘘声,于承知道自己这一脚踹到宝了,心里那份暗爽,别提有多刺激了。
他连面子上的关怀都不愿意假装一下,笑嘻嘻地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戏,甚至喊道:“取名难,你进来,把他这光辉形象拍下来,待会送到他老情人的party上,让他出出风头!”
取名难咕噜噜滚了进来,从脑袋里伸出一个摇杆摄像头,咔嚓一声,不留情面地为云辉记录下吃瘪后难堪的一幕。
云辉气得青筋暴跳,奈何小云辉实在是疼的厉害,他只得背靠着床腿,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缓解这意外的疼痛。
“没有下次了,于承,我警告你,你嚣张不了多久了!”他真想撕了于承那张幸灾乐祸的笑脸,该死的,要不是他站不起来,一定让他尝尝苦头!
于承笑得嚣张而放纵,他俯身蹲下,挑起云辉的下巴:“是啊,我不过就是一只秋风中的蝉,还能得意多久呢?反正半个月后你就会让我消失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当然要趁现在好好嚣张一下了,你说呢,我的好老攻?”
“……”云辉喘息不定,下身的痛感逐渐缓解,可他心头的怒火却反而越烧越旺,他一把揪住于承的衣领,猛地将他拽进自己怀中,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很得意?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艾浪他爸的生日晚宴,怎么能少了我云家大少未来的少夫人出席呢?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怎么个得意法,嗯?”
意识到云辉要上演杀人诛心的戏码,于承心中顿生恼意,他一把拍开云辉的手,双腿一跨骑在他身上,右手死死捏着他的下巴,反击道:“哦?是吗?你,做梦!你信不信我趁着你现在动不了,直接废了你?”
“你敢?你怕是不想你爸妈好好活着了!”云辉亮出杀手锏,有这两个人质在,他吃准了于承不敢乱来。
于承却混不在乎的冷笑一声:“你也就只会这一招了,没劲!”
说罢,他的脸贴着云辉的脸,像是要亲吻云辉一样,薄薄的双唇从他眉心一点点滑下,隔着一丝一毫的距离,吞吐气息,却绝不接触,若即若离地一直游离到他的唇边。
暧昧的气氛,膨胀的欲望,却在情到浓时,被一声惊呼所打破。
云辉万万没想到,他的双唇非但没等到于承的亲吻,反倒是被于承张嘴狠狠咬住,随着痛感的侵袭,他的口腔他的意识,瞬间被一股甜腻的血腥味所占据。
于承冷笑着,咬牙切齿地撕扯着云辉的双唇,像是在发泄这几天来所有的憋屈和不甘。
这个男人,霸占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美好,却在距离天堂一步之遥时将他推下万丈深渊!
他恨他,可是他又无法立即斩断所有的爱恨情仇,只能这样痛苦的绝望的互相折磨着,互相纠缠着。
不知不觉,他的牙齿被云辉的牙齿磨开。
一条灵巧的舌头裹挟着腥甜的血液闯进他的口腔,猛地缠住他的舌根,不管不顾地缠绕着撕扯着,痛并快乐着。
眼角因为疼痛而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于承却明白,这不仅仅只是生理性的流淌。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悲鸣,他听到寒蝉在哭泣,他不想像那被秋风扫落的树叶,他不想半个月后的人生只剩下飘零与枯萎。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呢?
庶民与豪门的对抗,从来都是以卵击石,蚍蜉撼大树。
他只能绝望地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只能无望地纵容自己最后的沉沦。
再次被压在身下的时候,于承满含热泪,面带微笑,颤声道:“云辉,我爱你,可是云辉,今天开始,我只会恨你,只剩下恨你!”
云辉行云流水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深深地望进于承的双眼之中,那里有柔情,有不舍,却也有怨恨,有狠厉。
相识多年,他终于听到了于承说爱他,可是,紧随其后的,却是恨他。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也许,这句爱一旦说出口,就代表他已经失去了。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可为什么,在这一分这一秒,他竟生出了心慌的感觉?
为什么,他竟然害怕这样的目光?
不,不可能!云辉抬手捂住于承的眼,随着于承的一声闷哼,将两人的爱恨情仇彻底融化在夜色之中。
等两人到达生日宴会所在的酒庄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于承面无表情地挽着云辉的手臂,看着云辉左右逢源地应酬着,冷漠的心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竟也没能让他空洞的眼神有所变化。
他只是自动的自觉地自知之明地松开了云辉的手臂,随后转身,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酒水,礼貌地绅士的一点点向人群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