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钟泽答应很快回来，说到做到，但他回来时周漾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薄被被他搅成一团抱在怀里，姿势看起来很缺乏安全感。
钟泽坐在床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房间里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没急着叫醒周漾，而是将牛腩饭腾到保温盒里盛着，又拿上药去床边。
周漾在浴室折腾完后就没有力气了，是钟泽将他洗干净抱上床的，所以他此时浑身上下赤条条的，没一点遮挡。
钟泽单腿跪在床上，就着周漾侧身的姿势给他上药，沾着药水的棉球挤入臀缝，来回擦拭。
周漾很快被异物感和药水带来的的刺痛干扰，迷迷糊糊扭动了几下，嘴上无意识的哼唧两声。
钟泽安抚道：“别动，听话，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周漾还在睡梦中，并没有醒过来，但就是在钟泽的几句安抚下，他安分的不扭不哼了。
他很配合，擦药的速度就快了很多。钟泽拧上药瓶盖子，扯过薄被抖开往周漾腰上盖。借着床头昏黄的灯光，他清楚看见周漾臀上的颜色同别处肤色大不相同，很红，还有一两处的青紫。
钟泽内疚，每一次在床上，周漾总会竭力迎合他，哪怕是很痛也会受着。
周漾是这么好的人，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
钟泽收拾好屋内四散的衣物，清扫留下的痕迹，又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分好类拿下楼去丢，一圈整理下来把他累得够呛，看看时间，晚上10点左右。
周漾已经睡了两个小时，钟泽觉得差不多了，进卧室叫醒他起来吃饭。
周漾磨磨蹭蹭进了浴室洗脸，钟泽就去厨房帮他热饭。微波炉定时一分钟，他守着旁边等着。
这一分钟很快，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揉揉因为打扫卫生而发酸的胳膊，一面感叹做家务活的不易。
以往他上班很忙，不常回家，也从来没做过家务。煮饭、洗衣、拖地这些事一直是周漾在负责。这些年早已经成为习惯，以至于他从未意识到这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要不是今天亲自动手做了，他恐怕会一直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
可是以后他要如何习惯没有周漾的日子呢？
他不敢想。
腰上忽的一痒，他低头看，周漾的手环在他腰上。身后的人靠在他肩上蹭，撒娇般的道：“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钟泽一僵。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周漾肯定只是随口胡诌。
他捉住腰上的手揉捏几下，转过身去，将只到他下巴处的人揽进怀中，用力抱住。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他反问。
“也不是对我不好，只是不像今天这么温柔。以前你会给我热饭吗？都是我给你煮。”周漾被贴着胸膛抱着，说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是我的错。”钟泽笑，又道：“那明天我带你出去玩，你看怎么样？”
“真的？”周漾从他怀里挣扎着仰起头，兴奋道：“去哪里呢？”
钟泽笑而不答，低头啄周漾的唇。
今天的亲吻特别多，还都是钟泽主动的。虽然周漾觉得很反常，但他真的高兴。
*****
周漾一天下来只吃了一顿早餐，晚上又做了“体力劳动”，等他坐在餐桌前，看着钟泽买回来的咖喱牛腩饭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饥饿。
他很快就将一大碗饭消灭干净，又美滋滋地捧起芒果酸奶捞吃，这期间钟泽就坐在桌对面看他着他吃。
相识8年，恋爱7年，同居4年。两人一起度过许许多多个日子，但像今晚这么安静温馨的时刻真的久违了。
窗外天色大亮，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得室内半明半寐。
周漾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身旁的位置。
他刚醒，还没睁开眼睛，顶着一个大鸡窝一通乱摸的样子又蠢又傻。但是偏偏有人就是恶趣味的很，就喜欢逗弄人。
钟泽早就醒了，他已经洗漱好，连出行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刚才他进卧室来看，见周漾还睡得香甜，于是又爬上床，背靠着床头坐在周漾身边。
他偶尔看看手机，偶尔打量周漾不修边幅的睡相。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瞧见周漾有起床的迹象了。
周漾先是翻了个身背对着钟泽，伸出手胡乱摸了一通，什么也没摸着，很快，他又转回来继续摸索。
于是钟泽轻轻地往外边挪，坐在了床沿上。周漾什么也没摸到，眉头皱得老高，慢慢将眼睛睁开了。
眼前，钟泽在床沿边笑。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看起来柔软又宁静。周漾看傻了，连生气都忘了。
周漾艰难地爬起床，准备去墙边的衣柜里翻衣服，没走两步，看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叠衣裤。他上前拿起，动作小心仔细，像捧起什么宝贝似的往脸上蹭蹭，又埋住脸颊嗅嗅。
钟泽给他找的衣服是白色纯t和黑色修身长裤，样式简约而不单调。周漾抖开衣服，站在全身镜前比划，左瞧右瞧，突然放下衣服往镜前凑了凑。
他的腰……好像粗了一圈，原来紧致的肌肉线条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坨软软的肉。周漾扯着那坨肉站在镜前，眉头皱得老高。
这样下去不行。他想。是时候锻炼身体
了。
他又想起昨天和钟泽做“运动”时，看见钟泽肌肉分明，线条硬朗。明明都是忙于工作，偏偏只有周漾长肉了，他很不平衡。
于是吃早饭时，钟泽盯着小口小口喝粥的周漾，觉得莫名其妙。平时饭量惊人的周漾，先是拒绝了钟泽买来的小笼包子，后来吃面包时，连最爱的黄油也不抹了，最后，他喝完一碗小米粥就立即放下筷子。
钟泽全程看着一切，问：“怎么只喝一碗？粥没熬好？”
周漾急急摆手：“不是不是！你熬得特别好，又香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