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姜一步步走的气定神闲, 她每走一步, 女鬼便往后退一步, 那张异常恐怖的容颜布满了惊恐之色, 以至于让她更显丑陋。
“王秀英?”庄姜歪着头看着女鬼,嗤笑了一声,这年头鬼也知道挑软柿子来捏, 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这女鬼枉死不找那三个畜生索命, 倒凭白害了无辜人的性命,可见她做人时就不灵光, 以至于做鬼也是个窝囊鬼。
这名字叫人耳熟, 李卫国觉得他曾在哪听过, 仔细一想,倒叫他想了起来, 王秀英是那个被人糟蹋后上了吊的大姑娘。
他眼珠子一下子瞪了出来, 和王建国与赵红军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发抖,不怪他们胆小, 恶人一子弹打出去脑子就开了花,可这恶鬼,他们就是搞个机关木仓来也奈她不得。
女鬼哆哆嗦嗦的看着庄姜,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双眼悄悄的斜过去, 不想叫庄姜看了个正着, 吓得连忙垂下了眼睛,哪里还有一点刚刚的威风,可不就是一个窝囊鬼。
对这样的窝囊鬼,庄姜连打她个魂飞魄散的心思都没有,她微微皱眉,看着这女鬼,一脸的嫌弃:“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当初祸害了你的人已死,因果便已了结,你不去投胎,反倒是还做了恶鬼来害人,真是拎不清。”
王秀英见庄姜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流出两行血泪:“若是可以谁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我死无葬身之地,连阎王爷都不收我。”
这女鬼固然面目可怖,可却生了一个好嗓子,哭起来哀哀戚戚,好不可怜,倒叫李卫国三个心里的恐惧之色散去了一些。
王建国探头看了王秀英一眼,又缩回了头,口中道:“你上吊后你爹娘不是给你办了丧事嘛!咋还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了王建国的话,王秀英哭的越发凄厉,身上的怨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射出了怨毒之光,同时不忘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所处的那个年代还是老旧思想,大姑娘被人糟蹋了反倒还是她的错,出了那档子事后她虽躲在家里不见人,可还是闲散小青年上门调戏,左右邻居也是闲话不断,就连她爹妈和兄嫂都对她满腹怨气,认为她有辱门风,认为她平时言行举止不够检点,否则这么多大姑娘怎么就她遭了祸害。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李卫国等人表示气愤,当然了,有这种这种思想的人并不在少数,就是现在改革开放还是有不少人有这种思想,实在叫人无可奈何。
王秀英被人骂做“破鞋”,时间长了,就连自己爹妈时不时都要骂上几句,她受不了侮辱,索性寻了个绳子将自己吊死,人死大多转世投胎,可她死不并不情愿,满腹怨气,心中有了执念自然就成了鬼。
鬼也分很多种,也有可以转世为人的,偏偏王秀英的爹妈认为她丢人现眼,当初只草草办了丧事,在山里寻了一块地就将尸体扔了,以至于尸体被山里的畜生分食,让她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想要转世投胎都没有引路人。
庄姜倒是知道旧时的一些规矩,未婚的女儿家若是死了,是不能入家里祖坟的,这王秀英不止早死,而且还死的并不清白,她那对爹妈自然是不能将她好好安葬进祖坟,只是想不到竟还这般狠心,让她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你爹娘不曾好好安葬你,你心里有怨便该去寻他们,迁怒旁人算什么本事。”庄姜冷笑一声,小神女毫无同情心,她是瞧不起这样的小鬼的,既做了鬼,便也是一份机缘,不想着为生前的自己讨一个公道,反倒是欺软怕硬,当真是老天不开眼,竟给了她做鬼的机会,孰不知这世上有多少冤死鬼未能凭着一口怨气留在人世。
王秀英听了这话一怔,她心里对父母自然是有怨的,她被人糟蹋又不是她的错,外人欺她也就罢了,可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怨她不争气,骂她不检点,让她如何不恨,可恨归恨,真叫她去害自己的父母她又是没有胆子的。
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想王秀英生前性情怯懦,一死了之,死后老天开眼,让她成了鬼留在人世,她也不知去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到底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做人儿女的哪能去弑父杀母。”王秀英嘀咕了一声,抬手抹了抹血泪。
庄姜听她这话便翻了个白眼,她是无父无母的,自然不懂得这个道理。
王建国倒觉得这话说的不错,百善孝为先,就算做了鬼也不能不孝,可见这鬼还是有一些良心的。
“之前死的人都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们啊!”赵红军问。
庄姜冷笑一声,和鬼还要讲道理不成,鬼害人哪里有什么理由,不过全凭自己的心情罢了。
她倒是想错了,王秀英害人的理由充足,听赵红军问,她理直气壮的道:“我害的都不是好人,都是膏粱子弟,我不害他们他们便要害别的女孩,我是替天行道。”
好家伙,她还知道膏粱子弟,还自认自己是替天行道。
庄姜“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替天行道,老天爷哪里用一介凡人代为主持公道,这世上不要脸的人和鬼可真多,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