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湎晚上十二点接到程凉的电话。

彼时他在用手机看漫画，手一哆嗦差点砸到自己的鼻子。

他看的悬疑漫画, 正看到凶手脸露出来时,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突兀的响起。

正好，此篇漫画这一章凶手作案就是打电话，给每个受害者死亡之前打一个电话，告诉受害者他具体的死亡时间，死亡方法。

起初没有人在意, 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或者哪里的骚扰电话。

可是，前面的没通电话都灵验了。

这就不是骚扰, 这是恐怖事件了，闹得人心惶惶。

他为了应景，看漫画时把房间的大灯关了，只开了小灯。

这一声着实把他吓得够呛。

“谁半夜发疯。”叶湎吐槽一句，看着屏幕显示的一串陌生号码, 脑子里首先闪过的是漫画的各种场景。

“喂, 说话。”

电话里没声音，“不说话，我挂了。”

电话初次响起没人说话, 叶湎立马挂断电话，他一挂断电话, 没隔三秒, 这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以往, 这个时候从来没有电话。

叶湎是无神主义者，不相信这些，若是谁对他下手，也不可能，他自认没做过恶事。

长这么大，错事倒做过几件。

但是，疯了，“谁打的电话，不说话，就拉黑了。”他接了电话，也很神奇。

“喂喂喂，听得到吗，喂喂喂，怎么没声音？”

叶湎：“……”

这个声音，叶湎身子往后靠着墙壁，深吸一口气：“程凉，你有什么屁事就快说。”

是那个逼啊。

“喂，有声音就好，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太清，叶湎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叶湎：“听不到。”

程凉道：“听得到就好，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你看了吗？”

什么鬼图，他根本没去微信，也没有进朋友圈的爱好：“你现在在哪儿？”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不会是一个人摸着去了一些信号不好，不可描述的地方吧。

程凉：“我现在在山上，晚上睡不着想活动一下。”

叶湎“呵”了一声，接着道：“所以您老的活动是半夜爬山，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半夜给我打电话，你没想过我睡觉了？”就这么若无其事的打来。

“想过。但是我在山上看到了流星，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分享。”

叶湎：“……流星？”

“昂，但非常的短暂，虽然流星的真实原理我们都知道，我自己没许愿，但给你许了一个愿望。”程凉在电话的那边说道。

叶湎有些疑惑：“许愿？”

“嗯，给你许的生日愿望，叶湎，十六岁生日快乐。”

叶湎蓦地怔住，身体有什么酥酥麻麻的东西在苏醒，他的生日。

打开手机的日历，8.12，这一个多月忙疯了，他不记得现在是几月几号。

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已经到了。

没人会特意的记自己的生日，以往，叶正清会在半个月前让叶湎说出自己要的东西，然后满足他，当天也只会在大酒店摆一顿豪华的生日宴，一家人吃一顿饭就好。

林韵然，可能说了一声生日快乐吧。

叶湎：“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生日？”

“买手机看到你的身份证就记住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身份证。”

叶湎很诚实的说：“没有。”是看到了身份证，但是没有看他身份证信息的兴趣。

程凉：“那我告诉你吧，我生日是2.14，情人节的那天，你得记清楚了知道不？”

“要是你的生日再往后推迟几天，推迟五天，八月十七刚好是阴历七月初七，七夕，这样，我们两人的生日都可算的上是情人节了。”

生日一定要扯上情人节吗，情人都没有的人，在意这些做什么，“傻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

“我给你寄了生日礼物，算算时间明天早上就会到，你起早点，不要睡懒觉，早点起来收快递。”

挂断电话，叶湎登陆微信。

登陆的界面是小号，将小号切换成大号。

他的大号的好友基本上都是同学，点进朋友圈，最上面的一条就是程凉的动态。

两张动态两张图片，第一张应该是程凉夜晚拍的照片，天上星光灿烂。

图片没加文案，下面有一条他自己的回复。

“太快，没拍到流星，可惜。”

第二张图片是零点发的，照样没有文案，有一句回复“画的很好看，当然模特更好看。”

图片……叶湎一边的嘴角微微抽动。

图片的内容是叶湎头发中间被剪的照片，在医院的那张。

也不是照出来的，是照着图片画出来的，惟妙惟肖。

然后再中间秃头的位置，画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用生日蛋糕补了空着的头发。

叶湎：“……”

他跟着在下面回复了一句：“傻逼吧你。”

而后报复性的，自己也发了一条动态，甩了一张简单的照片。

直接就是程凉的秃头，文案两个字：“傻逼。”

程凉秒回：“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

叶湎：“不是偷拍，光明正大。”

“程凉：“行吧。”

程凉坐在一块石头上，微笑着道，手指夹着一根烟，今晚的月色与星辰都很好。

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从树林里走过来，站在程凉的身边：“咔嚓”点烟，吸了一口，对着身边的程凉道：“程哥，都解决了。”星火在黑夜里忽闪。

程凉偏头说，“进局子了？”

方言轻点头：“事情很大，林国这一次进去没有两三年不会放出来。”

把烟头在石头上摁掉，程凉嘲讽的勾唇：“时间够了。”给他甜头不要，逼他来硬的。

程凉什么时候都不是个软角色。

“在今天这个高兴地日子里，不谈这些糟心的事，走吧，请你们吃东西。”

方言轻跟在程凉的身后。

有些不懂，什么高兴地日子，今天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日子吗，也没什么特殊的。

他就把程哥的高兴归在林国进了局子。毕竟烦人的东西不在了。

林国这一进局子，他上面的人也会消停一会儿，至少，再不敢过来。

真当他们是学生，就可以随便欺负，谁都能踩一脚？

怕是没在临水中学听过程凉的名号？

或许听过，但是这些人都不怎么在意，以为重点高中都是书呆子，不会打架，被打了不是将委屈吞进肚子就是只会告状。

而有一种人，是无论身处在哪儿，花田还是泥潭，人间还是地狱都是你不能惹的。

方言轻跟着程凉一起走下山，边走边发信息，叫上朋友兄弟过来，在群组里喊上一句：“程哥今天请客。”保准没人不会过来。

山上并不是完全黑，修了山间的公路，公路两边都有路灯，这山上也有很多的住户，野兽什么的也不会存在。

程凉目视着远方，忽然顿住，在发信息的方言轻险些撞上程凉，奇怪的问道：“怎么了，程哥。”

程哥这眼神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好了，许愿许完了。”程凉轻声开口。

方言轻没懂，程哥这说的是什么东西：“啊，程哥，你再说一遍，我可能没听清楚。”

仰视着天空，他指着一处地方：“那才那里又出现了一道流星，我在短暂的时间里许了一个愿望。”

上一个愿望他给叶湎许的，给他许的生日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