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冲进来,“快横到村口去,我看见土匪从咱村边过去了,怕他杀回马枪!”
流水从灶边的谷草堆掏了一块灰扑扑的破烂铁给他。
刘三吼道:“这是什么!要你的剑!”
流水道:“这就是啊!刚刚用它掏了灶里的柴灰。”
刘三:“……你!”
话没法多说,抖了抖,勉强看出一把剑样儿,直冲冲往村口奔。
逢源:“什么是土匪?”
流水把碗里粥喝完,慢悠悠道:“就是一群人自己东西不够用,拉帮结派去抢人家的东西。”
逢源:“那是坏人了。”
流水从井里打了桶水倒了些在盆里洗碗,慢腾腾道:“坏不坏的不知道,但芦花村太穷,被折腾这些年,经不住抢了,我得管。”
又道:“你是不是没洗脸?”
逢源恍然大悟:“没!”
流水叹了口气,道:“就着那桶清水洗吧!”
“……”
没见过用桶洗脸的小公子愣住了。
流水走到桶边捧了捧水往脸上浇,“这样!”
逢源看他清水洗过的模样,风一吹就爽朗。
欢欢喜喜跑过去,有样学样,脸上清凉,心中明亮。说不上来的春明景和,微风浮荡。小公子深觉此次下山很是新鲜好玩。
·
土匪果然杀了个回马枪。
鲍春忙看到村口老槐树下那根烧火棍耀武扬威,颇有横刀立马之势,忍不住赞道:“哟!流水大侠这是又换神兵了?!”
刘三立马撞响了大槐树上的那口老吊钟,当当当传遍了芦花村家家户户。
这次土匪就来了三个人,排头的汉子粗声粗气道:“没事拉什么警报,我鲍春忙和流水少侠早就兄弟相称,绝对不会再抢芦花村!”
刘三拍拍那口老钟,道:“先下手为强!你们这些土匪近来都学坏了,学什么不好,学那些酸腐文生搞什么先礼后兵,隔壁村上个月不就是这样着道了!”
鲍春忙拍了拍手中的酒坛子,道:“那可不干我们山头的事,我今儿来是请流水少侠去我那山头上喝喜酒的,兄弟我可要成亲了!”
刘三鼻子皱了皱,连土匪都娶亲了,这世道!
顿时更没好气,“你这土匪,又强抢了哪里的良家女?”
流水带着逢源从村子里出来,拔剑抗在肩头,道:“哟!鲍大头领,这是做了大买卖?要不这把上好神兵便送与你,权当贺礼了!”
他和鲍春忙是不打不相识。
鲍春忙当土匪当得很是窝囊,当了十几年硬是没有发家致富,还被另一帮土匪围在山沟子里差点被反抢了。
流水那时刚来这十里八乡的山沟沟便看到了一场土匪之间的争斗,翘着脚喝完了一壶酒才从树上下去把两拨土匪都乱棍打了一通,硬生生压住了两条地头蛇。
当时流水在芦花村落脚,给两拨土匪立了个规矩,不许他们踏进芦花村一步。
鲍春忙平时本来就很少欺凌孤寡弱小,见对头土匪和流水耍横被流水一把破剑贯穿胸膛,立时毙命,登时连连点头,再没靠近过芦花村。
流水帮他收拾了对头土匪,他便认了流水当兄弟,只不过目睹了流水杀人不眨眼的手段,也对流水手中那根烧火棍一样的神兵利器种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鲍春忙道:“兄弟,误会哥哥了,哥哥这次可是救了人,人姑娘要以身相许报答我,我也不好推辞不是?”
流水将手中破剑一把插在地上,道:“隔壁村的事你可知是谁干的?”
鲍春忙把头缩了缩,硬着头皮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我可不能说。只问你今晚去不去山上喝兄弟的喜酒。”
刘三抢道:“不去!”
流水勾唇一笑,道:“兄弟一场,我岂有不去之理。可惜了隔壁村上个月刚被人洗劫一空,连带着整个芦花村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我一走,他们便没了主心骨。一群老头子老太太我也不放心。”
鲍春忙提着手上酒坛扔过去,道:“既如此,便在这里喝一坛,咱兄弟先醉一场!”
流水单手抓住那贴了大红喜字的酒坛子,拆开红封,仰头喝了一大口,递给逢源,“我们也沾沾喜气!”
逢源捧着酒坛抿了一口。
流水把酒坛扔回去,鲍春忙接住,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银锁。
他抬头看向流水。
流水道:“兄弟成亲,本应备大礼相庆。这次匆忙没准备,长命锁,先恭贺兄弟新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鲍春忙将长命锁小心收进贴身衣物里,提起酒坛朝流水举了举,仰头大喝三口,道:“我鲍春忙收下你流水的情义!待孩儿百天,再来相请。”
流水笑嘻嘻道:“到时候定然前去相贺。山高路远,早些回去!嫂子还等着你。”
鲍春忙把酒坛扔给了他,抱拳,骑着一匹赖皮的老马走了。
刘三瞪着那坛子喜酒直抽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