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徐来想起自己在医院停车场看到的那幕，以及程致那个狭小、逼仄出租房，心里蓦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站起身。

程致愕然地抬头：“教授？”

沈徐来：“我知道是谁，走，我去帮你澄清真相。”

程致一把拉住他的手：“教授。”他压低了声音，细听之下还能听出微微的哽咽，“不用去了，他们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沈徐来叹了口气。

说到底程致还是个孩子，受了委屈当然会觉得难受。

他伸手环住少年的身体，任他埋在自己舔舐伤口。

等怀中的身体不再颤动，沈徐来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寒气都入了体，先去浴室洗个澡吧，洗完了就可以吃饭了。”

程致轻轻“嗯”了一声，似乎不想让沈徐来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低着头匆匆往浴室走去。

不知是不是沈徐来的错觉，程致从他怀里抬头的一刹那，他似乎看见他嘴角是上扬着的。

然而那错觉不过一瞬，他就瞥见了程致微微通红的眼角。

沈徐来心说我这是怎么了，年纪不大眼睛倒先花了。

·

程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特别是中间颜色浓白的鱼汤，点缀着红绿相间的青椒丝和萝卜丝，令人食指大动。

当然，更吸引他视线的还要属站在桌前的那道身影。

程致的目光扫过男人结实的腰腹，在某处流连了一下，这才换上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走过去。

沈徐来毫无所觉，伸手给他递了一碗饭，笑着说：“先前麻烦了你这么多次，终于能好好谢你一回了，随便吃，不用客气。”

程致点点头，刚在位子上坐下，就感觉脚脖痒痒的。

低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只猫。

他目光一动：“教授也喜欢养猫？”

沈徐来说：“刚好捡到一只，就突发兴致想养一养。哦，这猫还是你家附近捡的，可能你还见过呢。”

程致低头吃了几口饭，桌下不动声色用脚拨了拨猫肚子，小胖猫当场舒服地四仰八叉求抚摸。

沈徐来说：“不过我工作比较忙，有时候不太能照顾到它。”

话说一半，他看着程致清秀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看起来这猫好像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偶尔来帮我照顾一下它么？我可以按天给你算工资。”

他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程致提他夜里兼职的事，这下机会来了，沈徐来怎么能不抓住！

程致说：“能帮上教授的忙我已经很开心了，不用工资。”

沈徐来开玩笑：“这怎么行，我可不能剥削劳动力。而且这样的话，你以前的兼职就可以不用去了，晚上多睡会儿，白天上课才不会没精神。”

程致抿了抿唇，终于没有再拒绝。

这件事就在两人共同促进下愉快地定了下来。

晚上，照例是沈徐来忙碌的工作时间。

说是忙碌，其实也不算太忙碌，因为他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基本都是靠系统操作。

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也是够累人的。

三小时后，沈徐来忍不住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拿着桌上的水杯出了房间。

由于家里没有客人暂住的客房，他便将书房收拾了出来，里面有一张沙发床，虽然不大，但也够睡一人了。

他倒完水，习惯性地往书房的方向走。

临到门口，他才惊觉过来，转身要回卧室。

忽的，从那个书房里传来一道怪异的声音，牢牢吸住了他的脚步。

房间门没有关严实，微弱的光芒从手指粗的缝隙里透出来。

而沈徐来站的这个角度好死不死正好能一眼看见沙发床的位置。

和往常平静清冷的音调不同，好像脸埋在枕头里似的，传出来的声音也带着一股沉闷低哑。

少年侧躺在床上，手中动作不停，细密的黑发被汗濡湿，贴在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有种湿漉漉的美。

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整个房间里，除了凌乱的呼吸以及偶尔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还伴随着暧昧的水渍声。

沈徐来：“……”

系统：“咦？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这又突然蓝天白云了……”

话未说完，沈徐来已经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口。

系统的眼前再次一片清明，它问沈徐来：“刚才命运之子在干什么？”

沈徐来：“在学习。”

系统戳穿他：“骗人，他明明在打炮。”

沈徐来：“……”

系统：“嘻嘻嘻，这才是青春期的少年嘛！”

沈徐来：“……”

系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哎。”

经历几个世界，沈徐来已经对这个碧池系统有了一定的抗性。

甚至他还能从中提取一些有道理的话。

比如，程致现在处在青春期，会有生理需求也挺正常，就算是他，偶尔也会……

呸呸呸，扯远了。

沈徐来僵着脸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好在刚才程致没有发现他在外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做这种事被人看见，肯定会觉得很尴尬的。

然而沈徐来不知道的是，在他进了离开书房门口后，程致就一脸淡漠地停了手。

他起身走到桌前，抽了张纸仔细擦了擦，然后望着门口的方向站了片刻，这才走过去轻轻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