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车夫今天的速度也似乎特别的慢。
原本一刻功夫能到的状元楼,愣是花了半柱香时间才到。
贾赦险些都差点儿以为今日是遇上了京城难得一见的“塞车”了。
然而, 他撩开窗帘子往外一瞧, 道路宽敞得很,虽然那些举人们刚刚考完, 正是纵性狂欢或借酒浇愁的时候, 但是街道上并不怎么堵塞。
这就怪了。
贾赦敛了敛心思,章大人很古怪啊。
他撩起眼皮, 不动声色地瞥了章桁一眼。
章桁正垂着眼睫把玩着手中如玉一般薄透的茶盏,神色淡然, 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难道是他多想了吗?贾赦想道。
就在贾赦狐疑的时候, 车夫缓缓停下,“大人、贾公子, 到了。”
贾赦下了马车, 本以为状元楼这会儿应该人头攒攒,毕竟现在是刚刚考完会试的时候,众人甭管考得如何,都会纵情享受一番, 却看到状元楼冷冷清清的, 只有掌柜的、小二。
“这是怎么了?”贾赦疑惑地偏过头,“这时候, 生意不该正红火吗?怎么这么冷静?”
章桁双手负在身后, 淡淡道:“这是我的产业, 今日不开门营业。”
贾赦懵了下, 没想到啊, 章大人不声不响的,原来这么财大气粗。
这状元楼一天少说能赚个千八百两银子。
而且状元楼虽然是后起之秀,但论地位,京城也是只逊色于天下第一楼而已。
“走吧。”章桁被贾赦的眼神看得心里有几分小得意,他抿了抿唇,笑着说道。
贾赦被他这笑晃了下眼,心里小鹿乱撞。
他没多想!
章大人的确很古怪!
“贾公子,衣裳、水、澡胰子都已经准好了,请贾公子移步。”才踏进状元楼,掌柜的便笑得一脸殷勤地上前来伺候。
贾赦此时已经不止是懵了,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看章桁。
他还记得上一回跟陈荣贵来这次用午膳的时候,恰逢有个外地来的豪商呼呼喝喝的要掌柜的备好热水洗个澡,掌柜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用“本店向来不提供”这理由把那豪商给打发了。
现在,好吧,贾赦了然了,毕竟这状元楼是章桁的,他想怎样,自然就能怎样。
等沐浴完,贾赦整个人神清气爽,脸颊因着热气而泛着淡淡的红。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竹纹银丝滚边长袍,这身长袍不大不小,竟然正好合身。
见他焕然一新的模样,章桁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看来他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大人,怎么能找到这么一身这么合我身的衣裳?”贾赦落座在章桁旁边,笑着问道。
章桁咳了一声,“不过是随便让人做的罢了。”
外头的手下沉默了片刻。
什么随便?
那个叫他偷偷跑去荣国府借一件长袍来量尺寸的难道是鬼吗?
“那真是巧了,随便一做竟然还能做得这么合适,是在哪家裁缝铺子?”贾赦顿了下,笑了笑问道。
他可不信什么随便,这衣裳尺寸差一点儿感觉都完全不同,这分明就是一寸寸按着他的尺寸做的。
贾赦很好奇,章桁到底是从哪里得来他的尺寸的?
“是我们府上的丫鬟们做的。”章桁面不红心不跳,淡然自若地争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