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头领根本没有料到,就在她与周乐诗对话的当儿,自她的头顶上,一株高树伸展出来的树杈上,竟跃下了一道黑影。
这个人的轻功极佳,武功更是厉害。
他之前藏身于树冠中就没人发现,此刻突然发难,也是令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
他毫无征兆地合身扑向那女头领,干脆利落地将她整个人挟落马下,紧接着以极快的手法将她的双手拧在了身后,将她的脸按在了地面上。
如此,他犹觉不放心,又极快地抽出了随身的匕首,架在了那女头领的脖颈大脉上。
只要她稍有动弹,那柄锋利的匕首,就会立刻送过去,割断她的喉管,令她一命呜呼。
如此惊变,兔起鹘落只在眨眼之间。
所有人皆都惊震莫名。
那女头领带来的手下无不惊呼着“当家的”,各抽兵刃在手,咬牙怒目瞪着那道人影,恨不能立时将他千刀万剐了。
那人却毫无畏惧,冷喝一声:“哪个不怕她死的,尽管过来!”
他这般说着,那柄锋利的匕首,更朝着女头领的脖颈边贴了过去,眼见着擦破了她的一层皮,鲜血涌了几缕出来。
但这人显然手下极有分寸,兼修为极高,如此情状之下,仍能把控着尺度,不让那锋刃伤那女头领更多。
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见当家的流了血,心里都生出了忌惮恐惧来,也都不敢更逼近了。
那男子见状,暗自满意,腾地拔起身来,同时将那女头领依旧挟在臂间,另一只手仍擎着匕首,逼在她的颈边。
“任大当家,得罪了!”他向那女头领道了一声。
那女头领已经感觉到脖颈间流血的痛意,很清楚自己绝非这高壮男子的对手,很明智地不做声地由着他挟持,脑中则倏忽间划过许多种挣脱的法子。
那男子却是个深谙此道的人,干脆迅疾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如此,即便她能得着机会挣脱,怕也没能耐一下子逃开他的杀招范围之内。
女头领顿觉身体发麻,知道对方竟是点了自己的穴道,自己竟是动弹不得了,立时一口老血涌了上来,险些气昏过去。
她之前筹谋详细,等的就是这一日,在这个最合适动手的地方,对周乐诗一行动手。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孰料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来。且这男子的武功修为和江湖阅历,可比那只会三斧子半的程咬金厉害多了。
这算什么!
难道她和她的弟兄们,今日都要折在这里吗?
那高壮男子既然已经制住她,便不理会她心中如何作想,而是转脸朝着周乐诗道:“周姑娘!这婆娘如何处置,还请你示下!”
周乐诗听他话语,眉目舒展了些。
在那男子拎起女头领的时候,周乐诗便看清了他,正是元君舒身边的那个护卫,之前失手重伤了自己的那个薛大。
他怎么在这里?
还帮了我?
周乐诗心里默默按下这些问题,微微颔首:“请将这位姑娘带过来,我有话与她说。”
“好!”
薛大爽快地应了一声,便挟着女头领往周乐诗的车前去。
他顾念着周乐诗的安危,刚走了几步,便顿住脚步,向臂间的女子道:“任大当家,在下胆子小,还请你让你手下的弟兄们退后些。不然,在下手一哆嗦,再伤了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位任大当家听了,不屑又不甘地哼了一嗓子。
她也知道何为“好汉不吃眼前亏”,遂拔高声音向她的手下喝道:“你们都各自向后退!”
薛大迫着她,令她的手下一直退到距离周乐诗一行六七丈远之后,才略觉满意,又挟着她,凑到了周乐诗的面前。
此刻,周府的众护卫也都像是寻回了魂儿,虽然为首的首领被杀了,但好歹还有主事之人。那人也算有些见识,立马将手下护卫布散开来,提防着任大当家的手下再行不轨。
此时,薛大一把将任大当家推到了周乐诗的面前。
任大当家被点了穴,腿脚都不听使唤了,被这么一扯一推,“扑通”一声,直接趴在了周乐诗的脚下。
她一抬眼,刚好能看到周乐诗脚上的绣鞋。
“周姑娘放心,这婆娘已经被在下点了穴道,一时半刻动弹不得。”薛大忙向周乐诗解释道。
周乐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没觉得害怕,只是觉得薛大对自己的态度,着实值得玩味。
不过,眼下并非细究这些的时候。
周乐诗转脸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方才她还极跋扈霸道地杀了人,还要结果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如今就成了这副德行。
“姑娘,你怎么称呼?”周乐诗从容问道。
“哼!着了你们的道儿,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别说些个废话!”女子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