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勾引我皇兄!”
这句话在元君舒的脑袋里轰然碾过, 久久回响, 挥散不去。
她听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听得太清楚了, 元君舒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这句话里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不过,这种时候,可不是细细琢磨这句话的内含和真假的时候。
再迟疑一会儿,那位墨姑娘就要被元令懿给扼死了。
须知,元令懿从小弓马骑射都是名师所教,颇有些根基的;而那位墨姑娘,元君舒早就发现, 她只是个寻常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抗得过元令懿发狠的扼杀?
“殿下!殿下住手!”元君舒慌忙跑上去, 紧紧扒住了元令懿扣着墨姑娘脖颈的手臂。
这里虽是僻静无人处, 但怎么说都是在旁人的府上,难保突然冒出什么人来,是以元君舒竭力压低了声音——
她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元令懿在干什么!
元令懿一门心思地就想立时要了墨姑娘的命, 浑没料到此刻会突然从身后跳出来一个人, 还死死地扒住了自己的手臂。
元令懿登时心惊肉跳, 扣着墨姑娘的手臂不由得松开了些。
因着元君舒的突然出现, 这么一松, 墨姑娘得了些喘.息的机会, 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同时竭力地想要挣脱开元令懿的束缚。
元令懿意识到突然抢上来的是元君舒, 提溜起来的一颗心, 重又落回了原处。
她认定元君舒是她的心腹,更觉得来了帮手,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扎着手臂重又去死死扼住墨姑娘的脖颈,将墨姑娘纤细的身体抵在了墙壁上。
元君舒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来劲了!
“殿下!你快住手!”元君舒用力扒着元令懿的手,“……您、您不该做这种事!”
堂堂长公主之尊,怎么可以扼死一个寻常的女子?
不!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也不能恃强凌弱,就这么要了别人的命啊!
如果弱肉强食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官府衙门做什么?
无论是谁,做这种事,元君舒都没法认同。但元令懿的尊贵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元君舒没法把这种话直白地表达出来。
“你给我闪开!”元令懿起了性子,眼珠子都红了。
见元君舒犹死死地扒着她不撒手,元令懿更气得要命,什么都顾不得了,抬起右腿,照着元君舒左肋下就是一脚:“有多远滚多远!”
她是有些武功根底的,这么一下子招呼在元君舒的身上,元君舒还能得了好果子吃?
一脚踢个正着,元君舒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左肋下,疼得钻心入骨。
如此一来,元令懿得了机会,更杀红了眼一般去往死了掐墨姑娘。
眼看墨姑娘就要被她掐得快没了气息,元君舒恨不能自己也是个会武,这会儿能立马点了元令懿的穴,让她不再胡来。
万一……万一元令懿今日在这里真的杀死了墨姑娘,那将意味着什么?
无论元令懿之前吼出的那句含义极深的什么“勾引皇兄”的话,将可能引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墨姑娘一旦死在元令懿的手中,那么将是元令懿难以抹去的污点。
这里是章国公府啊,是京城啊!
元君舒不信,一旦想查清事情的真相,能有什么是查不明白的——
当鸾廷司是摆设吗?当皇帝是睁眼盲吗?
而她元君舒在这整件事中,将会以怎样的角色出现?
身为吴国长公主的陪读,她元君舒一定不会得到正面的评价。
所以,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能由着吴国长公主胡闹!
何况,救人要紧!
元君舒脑中神思电转,也顾不得左肋下的剧痛了,她干脆整个人直扑上去,扑进了元令懿的怀中。
既然不会武,那就只好以整个身体的重量为武器了。
这一招果然见效——
元令懿之前一脚踹开了元君舒,就再不把元君舒当做障碍,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根本没想到,元君舒被踢成那样之后,还能还敢往上扑,还是合身冲上来的架势。
元令懿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死扣着墨姑娘的双臂上,胸腹之下被元君舒这么一扑,刚好撞了个正着,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跌了出去,径直滚在了半丈开外。
她这么一跌一摔,带得墨姑娘也随着摔了出去。
墨姑娘早已经没了力气,委顿在地。
元君舒撞开了元令懿,情知事情还未结束。她遂强忍着脑中的晕眩之感,重又撑起身来,连滚带爬地挡在了墨姑娘的身前。
元令懿一骨碌身也坐了起来,双目通红如血:“元君舒!你找死!”
元君舒被她杀气凛凛的眼神盯着,脊背都寒凉得如被冰沁。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尤其,她正在抵抗的,她刚刚顶撞的,还是她的主君,说不定将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