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舒无辜地看着她,心道我真不是在笑话唐大人你的古怪表情。
不过,唐大人也真是奇了怪了,“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呢?
唐易却再不想和元君舒就这个问题计较下去了。
唐易当然不敢再计较下去,元君舒这么聪明,一旦自己明言那件“被遮掩下去的事”其实是她和周乐诗之间的关系惹人怀疑,再招来元君舒质疑唐易自己的古怪反应,进而扯出宫中的那位,那还真就要了命了!
说白了,谁心里没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呢?
唐易心里忖着如何转走话头儿,更暗骂自己不该因为语涉一个“画”字,就关心则乱。
元君舒其实特别想知道她和周乐诗之间究竟是什么事,让人这么惦记,又是被什么人惦记。
她总觉得,藏在暗处的人,令她难安。
唐易却不给她机会再探究下去,径自转走了话头儿:“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唐大人这是要说今日之事了?
元君舒心道。
也罢,越少牵扯周乐诗越好。
“愿闻其详。”元君舒道。
只听唐易问道:“去丽音阁中暗访,到底是谁分派给你的任务?”
元君舒立时听出了这里面的门道儿,这便事涉她此刻已经踏足其中的那个局了。
“前日,我刚到鸾廷司府衙中上值,就被张大人告知,说是郭副掌事命我速去见他,有要事吩咐。我便马上去了。”元君舒道。
“然后呢?”唐易沉吟,又问道。
元君舒于是将当日郭仪如何吩咐她,如何派她行事等诸般细节说了。
她记心很好,那日的种种详情,也都向唐易复述得明白。
唐易静静地听着,不放过元君舒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良久,她定定地看着元君舒:“今日之事,你也看出来是什么门道儿了吧?”
“是,”元君舒如实答道,“有人想要我的命,便故意做下这个局,引我进去。”
“想要你的命是肯定的,”唐易道,“但今日之事,是刻意为之,还是顺手为之,尚在两可。”
元君舒点了点头。
她亦是这么觉得的。
“不是郭仪!”唐易首先笃定道。
当然不是郭仪。
且不说郭仪为人忠耿、不喜作伪,单单就说郭仪在官场这许多年,若是真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会这样大剌剌地先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
元君舒是决然不信的。
所以,郭仪是第一个被她排除在外的。
唐易与郭仪同僚多年,袍泽之情不同寻常。
她首先开口将郭仪的嫌疑摘出,既是对郭仪的信任之意,更是为了防止元君舒和郭仪之间生出芥蒂而做的努力。
元君舒此时只首先想到了第一点,至于第二点,她现在毕竟人低位卑,还要若干时日之后,她才能够意识到,她在一干朝廷中坚的眼中,其实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存在。
“不是郭大人。”元君舒于是也点头道。
既然不是郭仪,那就是……
唐易的脸色愈发地阴沉了下去:“什么人都敢在我鸾廷司插上一脚!”
元君舒便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不简单。
“鸾廷司里混进来的腌臜物,我自会去处置。你不要插手,也不必声张,只做什么都不知道便好。”唐易向元君舒道。
元君舒再次点了点头。
身为鸾廷司的主官,唐易有这个资格、更有这个本事清理鸾廷司。
其实细细分析,也不难探究出些许端倪。
至少就元君舒此刻所知,她暗访丽音阁的事,直接经手人除了郭仪,就是她的那位顶头上司张大人。
鸾廷司从来只听从皇帝一人调遣,竟被混进了奇怪的人,难怪唐易生气。
“今日,你所经历的所有事,见到的所有人……任何人,你都要通通忘记,不可存了半点印象在脑中。否则,就是一场大祸。你可明白?”唐易深深地看着元君舒,又道。
元君舒心中暗凛。
她明白,唐易想让她忘记的,可不只是她们眼前所谈论的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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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姑娘,周姑娘还不是你媳妇儿呢,怎么就替人家操起心做起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