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何等的深情厚谊?
唐易并不知道,元君舒已经误解了她的话,乱点鸳鸯地把她的心上人当成了皇帝。
甚至还理所当然地替她寻了个不能和皇帝在一起的由头:唐大人是个骄傲的人,怎么会甘心只是做天子的妃嫔?那不就相当于与人做小?
若她知道了元君舒心里在这样编排她,不知会作何反应。
唐易喝多了酒,虽不至于酒醉,却也陷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元君舒于是唤来唐府的仆从,扶着唐易去后面的卧房中歇息。
折回来之后,元君舒又嘱咐了唐府的管家几句,无非就是今日多有叨扰,她改日回请之类的客套话。
唐府管家自然恭敬地听了,过后向唐易转述不提。
最后,元君舒看了一眼被唐易放在桌边的那张布巾。
她默默地将布巾收起,便告辞离去了。
乔三等三人也得了消息,早在门外恭候元君舒。
元君舒什么都没说,便带着他们回了肃王府。
只是回府之后,她单独将赵四唤了去,将那张包着四枚飞镖的布巾推给了赵四。
赵四一直在忐忑着,看到里面的四枚飞镖,表情更是复杂起来。
此时,房间内只有元君舒和他两个人。
元君舒的目光坦然,直盯得赵四浑身不自在。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内究竟说了些什么,之后元君舒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赵四也似乎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仿佛之前的事,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日子仿佛又平静如水起来。
元君舒日日按时上衙,循规办差,没有任何异样。
自从那日元君舒与老肃王摊牌之后,肃王府中的二房和三房,似乎真就得了老肃王的警告或是什么的,无比的安分。也不知是真的安分,还是正在酝酿更可怕的事。
这些,暂时都不足以让元君舒的内心生出波澜。
毕竟,肃王府中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曾经元君舒不怕,现在的她,更不会害怕。
让元君舒揪心的,是她的父亲元理的态度。
上次夜半父女二人生出那场矛盾之后,元君舒就发现,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
元君舒其实是很想假装那夜什么都没发生的,但元理显然做不到。
那夜之后,他极少与元君舒说话。
就是不得不说话的时候,元君舒也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在逃避着什么。
没错,她的亲生父亲,竟然在逃避着她!
若元理第二日责骂她、惩罚她,甚至生气地不理她,元君舒都能够想象,能够理解。
可他分明不止生气,还很有些惧怕和她面对似的。
这还是她的那个对她还算上慈父的懦弱的父亲吗?
恐怕也只剩下懦弱了。
元君舒觉得特别冤:对镜梳妆的时候,她自问长得也不是凶神恶煞样,至于让她的亲爹这么害怕看到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得出两个结论——
一则那夜她想偷入库房翻找母亲可能留下的遗物的行为,勾起了父亲尘封多年、言说不得的心事,而这份心事,八成和“愧疚”有关。
二则父亲胆子小,极有可能被那夜的自己惊吓着了。虽然,那个时候冲过来抢走自己偷配的钥匙的模样,堪称凶狠。
果然,没过多久,元理就病了。
还是一病难起的情况。
连娘子此时就在府中,元君舒信任她的医术,自不必多费力气去找能不能相信还在两可之间的旁的郎中。
“神思惊悸,郁结于心。”连娘子替元理诊完脉,俏对元君舒道。
就是心病呗!
元君舒懂。
心病自然就得心药治。可是这味“心药”在哪儿,元君舒又从何而知?
她倒是想跪到父亲的榻前,将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只要他能身体安然痊愈。
可是,那真的有效吗?
如父亲那般懦弱又敏感的人,将一切都摊到明面上来,只怕会让他更觉得惊恐心悸吧?
元君舒一时间也是无法。
她也只能一面先请连娘子下药方子,治她父亲的心病,一面心里忖着自己该如何作为,才能让父亲好起来。
孰料,没过了两日,她的父亲身体没见如何康复,倒是向她提了一个要求——
他说他要去庄上,住上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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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姑娘你想偏了,唐大人爱的也不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