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

元君舒的脸色不复平静, 元令懿的话让她惊悸。

那真的是, 她所了解的皇帝吗？

从来宫闱中事有太多的言说不得, 更有太多的见不得人的乌七八糟，但陛下……在元君舒的眼中, 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人, 怎么可能做下过那种事！

元令懿看到了元君舒变了的脸色, 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

那个笑意味深邃, 是在笑元君舒“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竟也会在某一日说出皇兄见不得人的过往？还是, 更有些别样的意味？

或许, 元令懿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元令懿垂下眼帘, 唇角还挂着一抹讽刺。

她的指尖落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那扇墙壁, 本来的颜色是雪白的。因为年深日久少了修缮，已经泛上了熏黄的颜色。

而在上面，有几处地方，墙皮已经脱落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元令懿话锋一转，手指探到了床榻内侧, 难以被人察觉的地方。

元君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元令懿如今的模样，让元君舒觉得很有些……癫狂的意思。

元君舒心中不安, 脑海里蓦地冒出来“都是白费力气”的念头来。

元君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那个意味着退缩和却步的念头。

咬了咬嘴唇，元君舒终究还是朝着元令懿凑近了去。

床榻内侧, 元令懿的手指扒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了那处的墙面。

元君舒惊然发现, 那上面居然刻着字！

因为所处隐蔽，又有床榻遮掩着，若非刻意寻找，当真难以发现。

一，二，三……九。

墙上用不知什么硬物，刻着一行数字，从一到九。

最后的那个“九”字，最后一笔，刻得格外地凶狠，想是要把墙壁穿破似的。

元君舒盯着它们，不解其意。

这是，元令懿刻的？

不会！

显然，那些刻字的模样，不是刚刚写成的。

那么，这些字，是……以前曾经被囚禁在这里的某位宗室，刻下的？

元令懿也在怔怔地盯着那些字，也像是看入了神。

“戾太子，你听说过吗？”她幽幽地问道。

元君舒凛然。

她记得这个名字，她听闻过。

戾太子元承胤，先帝时候的废太子！

所以，这些字，是他……

“他就是我的二哥，”元令懿道，“我从没见过的二哥。”

似是早就料到了元君舒的震惊，元令懿很满意地勾了勾唇：“当初，他被父皇降罪，就被圈禁在这处院子里。”

说着，元令懿又指了指墙壁上的字：“你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吗？”

元君舒当然不知道。

“一，代表二哥被圈禁了一日，二代表两日……直到第九日，二哥绝望了，他愤怒地刻下这个‘九’字，彻底地绝望了。”元令懿呵呵地冷笑着。

元君舒看看那些字，又看看元令懿，觉得她越发地像是要癫狂了。

元令懿继续冷笑：“开始我也是不懂的……可在这儿挨得日子长了，自然就懂了。”

元君舒心中恻然。

元令懿犹觉不足，眯眸道：“你可知道，二哥是怎么被父皇厌弃，被圈禁的吗？”

“因为九哥！因为太后！”元令懿陡然拔高了声音。

元君舒悚然。

先帝的子女中，皇帝行九，而太后，便是皇帝的生母，当年位同副后的贤妃娘娘。

“当初，她们与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不信九哥是那样的人！”元令懿自嘲道。

“九哥怎么会为了自己做皇帝，就在兄弟姐妹之间自相残杀起来呢？九哥那么好，九哥长得也那么好，对我也那么好……他怎么会忍心对自己的亲兄长下杀手呢？”元令懿呵呵笑着。

却笑得元君舒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