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麻.酥酥的感觉, 自掌心中蔓延开来……
像被绣花针刺了一下, 却不觉得疼;像被蚊虫叮咬了一下, 又不止是那种感觉通痒的感觉。
针刺也罢,蚊虫叮咬也罢,怎会直直地穿透过掌心,迅速地蔓过手臂,大有冲.射向心脏的势头?
周乐诗因着这种活了两辈子都从没有过的感觉而迷茫了一瞬之后,她忽的恍然意识到,元君舒刚刚舔过了她的掌心。
霎时间,周乐诗恨不能一头撞在桌子腿上!
元君舒!当真比她以为的, 还要胆大无耻!
情急之下,周乐诗急急往回抽手, 又急向后躲闪。
她却忘记了自己眼下所处的情境。
她半蹲在地上, 突然向后撤去,根本就是连自己本来的支撑点都没有了。
元君舒情难自禁地舔过周乐诗的右掌心之后,眉头微蹙, 似乎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
然后, 那清雅的气息便迅速地远离了她。
然后, 元君舒就看到周乐诗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须知, 元君舒在宗学中是时常与同窗习练弓马的。她本身虽然不会分毫的武功, 但两年的弓马骑射累积下来, 这反应力也是很有些的。
周乐诗向后倒去的同时, 元君舒本能地反应过来, 她单臂探出, 慌忙将周乐诗拦腰护住。
紧接着,元君舒生恐自己的一只手臂使不上多少力气,另一只手臂也攀了上来,两臂共襄,环成一个圈,将周乐诗的身体圈在了当中。
而周乐诗纤细的腰肢,刚好够元君舒堪堪环住。
周乐诗于是不得不借着元君舒的力气,被元君舒迫着,贴住了元君舒的身体。
这一下,周乐诗可是被箍了实诚。
周乐诗几乎要被气得窒息过去——
她原本是要远离元君舒的,怎么折腾来折腾去,反倒被元君舒更紧地抱在了怀里?
周乐诗自问活了两辈子的人,本该比元君舒这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丫头”善察敏锐得多,怎么就屡屡在这丫头这里栽跟头呢?
周乐诗就想不明白了,她连皇帝都成功谋算了的,怎么就在元君舒这条小河沟里频频翻船呢?
“还不放开我!”周乐诗气恼道。
说着,她轻推了元君舒的肩膀,试图让元君舒松开手臂。
元君舒“啊”了一声,双臂却箍得更紧了,哪怕周乐诗左手上的那只小锦匣刚好硌在她的小肚子上,元君舒也顾不得管那里疼不疼了。
疼就疼吧!
反正温香软玉在怀了,且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
周乐诗无语地被眼前这个俨然就是被无赖附体的元君舒箍在怀里,一股既羞且恼的滞闷在胸口冲撞。
她怎么就混到这步田地了?
怎么就混到了被一个半大丫头想如何便如何的地步了?
活了两辈子的岁数,都活到鬼身上去了吗?
“你到底想怎样!”周乐诗愤愤地拍打着元君舒的肩膀。
虽然算不是十分用力,比刚才的轻推什么的,也让元君舒觉出了疼意了。
肚皮上被硬.物顶着,两条腿半跪着承受着两个人身体的重量,现在又被周乐诗拍打得肩膀发疼……不管了!疼就疼吧!
元君舒大义凛然地简直可以直接拉到边关去为国捐躯了。
她拔了拔脊背,昂了昂下巴,正色道:“我说怎样,便怎样吗?”
周乐诗闻言,鼻子简直要被气歪:元君舒你还要不要脸了!
周乐诗特别想指着元君舒的鼻子啐骂。
元君舒也很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能多抱周乐诗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元君舒于是笑眯眯道:“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说!”周乐诗不适地侧开脸去,皆因元君舒说话的时候,喷出来的气息扑打过来,让周乐诗觉得烫得慌。
“你把这对凤血玉镯子替我收着,”元君舒慢条斯理道,“不然我就……”
“你就怎——”周乐诗口中的那个“样”字尚未来得及出口,便猛地倒吸一口气。
周乐诗的一副秀美都要挑得飞起来了——
元君舒这个不要脸皮的,竟然故意一口气吹在了周乐诗的耳畔,害得周乐诗浑身登时泛起了一层小鸡皮。
元君舒你作死吗!
周乐诗内心咆哮,双眸死死瞪着元君舒,恨恨地磨着牙,仿佛在寻一个合适的下嘴的地方。
只今日短短的几次交锋,元君舒便得了个妙宗儿——
她发现,一旦她豁出面皮去死命地接近周乐诗,比如抱抱、亲亲、贴贴近什么的,周乐诗便难以维持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之感,仿佛厚脸皮就是破了那层叫做疏离的硬壳的不二法门。
这个发现,让元君舒惊喜,她爱极了周乐诗又羞又愤,且对自己无语,磨着牙想要咬自己,却又硬不下心肠的模样。
元君舒既然得了这个妙法,焉有不大用特用的道理?
话虽这么说,元君舒却是舍不得让周乐诗十分为难的,更不敢真的过分了,惹得周乐诗真生了气。
她于是环着周乐诗的腰肢,轻轻摇了摇,又摇了摇,柔声道:“答应了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