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赏人?
冉蘅微微一笑:“那物事原就是陛下之物。”
既是陛下之物, 陛下拿来赏人, 也是理所当然的。
元幼祺闻言, 竟没作声。
冉蘅言罢, 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对方的回音, 微一诧异,心中便已了然。
她仰着脸瞧元幼祺,双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陛下可是恼了?”
元幼祺被她盯着瞧, 更得了逞一般, 鼓着腮帮, 鼻孔里故意哼了一声。
冉蘅看得好笑,禁不住探出一根青葱般的食指,轻轻戳在了元幼祺鼓起的腮帮上:“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嗯?”
元幼祺听了, 腮帮更赌气地鼓得欢。
“你嫌弃朕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冉蘅扑哧失笑, 坐直了身子, 笑意盈盈却也郑重地凝着元幼祺:“陛下明知,我不曾嫌弃你。”
“那你都不问我把那物事赏给了谁!”元幼祺气呼呼道。
元幼祺你几岁了?
冉蘅抚额。
她忽的撑起身子, 凑近了元幼祺的面庞, 一个柔柔的吻, 接着就落在了元幼祺的唇角。
元幼祺瞬间失神,眨眨眼, 又眨眨眼。
她尚未从既惊且喜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便听到冉蘅软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那么, 陛下把那地图赏给了谁?嗯,我标记的那张地图。”
元幼祺被冉蘅吻过唇角,心情大好,恨不能“嘿哈”一声跳起身来。
不过,跳起来哪有这样抱着阿蘅舒服?
元君舒快活地想。
这么想着,她说话的语气都带出了得意来:“我给了君舒,打发她去收拾丁老贼了!”
丁老贼?
冉蘅神色微动:“丁奉?”
元幼祺点头:“那老匹夫害你害得惨,又居心叵测地祸害朕的江山这么多年,朕怎么能放过他!”
说起朝堂大事,元幼祺又变回了执掌天下的帝王。
冉蘅喜欢孩子气粘人,有时候面对自己像只小狼一样霸道的元幼祺,更喜欢这样睥睨天下的元幼祺。
眼前这人,是她几辈子心血造就的,亦是她命定的爱人,这怎么能让她不心潮涌动?
不过,对于元幼祺的一些打算,冉蘅觉得自己还不是非常地明晰。
“当日,陛下让我标记那张地图的时候,我想到陛下可能要对丁奉有所动作。”冉蘅说着,禁不住手掌抚上了元幼祺的面庞。
“但是我着实没想到,陛下最后委派了襄阳郡王去那里……”冉蘅顿了顿,终是道,“丁家经营江南几代,丁奉更是处心积虑地谋划。那里,毕竟还是凶险了些。”
丁奉是前废太子元承胤的外公,昔年先帝废除太子的时候,丁奉明面上伤心至极,辞官回乡。看似对世事不闻不问,实则暗中经营,只待将元魏江山搅得天翻地覆。
如今,十余年过去了,江南被他经营得如何?
元君舒毕竟年轻,既不会武,更不是久经宦海的宿吏。
她如今又是极得圣宠的,派她去江南,恐怕寻常人都会觉得难以理解吧?
元幼祺听冉蘅这般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阿蘅这般聪明,都这么问我,是不是旁人更想象不到了?”元幼祺歪着头瞧冉蘅。
冉蘅失笑,眉眼弯弯:“臣再聪明,也不及圣天子英明神武啊!”
元幼祺欢喜极了冉蘅这么夸赞她,虽然知道冉蘅这是哄着她,但被心爱之人这般哄着宠着,谁不喜欢呢?
天子也不例外啊!
“因为我要历练她啊!”元幼祺嘿嘿一笑。
历练……
冉蘅咀嚼着这个词的滋味。
“不吃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只听元幼祺又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冉蘅怎么还能听不明白元幼祺的打算?
她沉吟着,半晌没作声。
冉蘅忽觉手上一暖,恍然回神,发觉是元幼祺拉着她的手,合在自己的两个掌心之中。
“阿蘅,我知道,你有心避嫌,”元幼祺道,“但你我夫妻一体,你是不需要避嫌的!”
说到“夫妻一体”,元幼祺的语气便有些急迫。
冉蘅动容,侧眸看向元幼祺。
确如元幼祺所说,在涉及到朝堂的事上,冉蘅每每有意回避。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只是皇帝的臣子,而不是元幼祺的妻子。
朝堂之事如何决断,有些是皇帝和重臣们最后博弈的结果,有些则是皇帝一人谋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