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蘅只是一介小臣,又有什么资格,对朝廷大事谈论置喙呢?
所以,无论元幼祺最终派谁去江南料理丁奉,冉蘅知道这件事已经算是逾矩,遑论评价个是是非非了。
但如果她不是皇帝的臣子,而是元幼祺的妻子,那么“夫妻一体”,她便有资格去谈论这件事了。至少,元君舒是元氏宗室,事涉元家的家世,皇帝的妻子自然有资格向皇帝谏言。
皇帝的妻子,是什么?
是皇后。
这个,谁都清楚。
冉蘅更清楚,她之所以参加女科,之所以刻意高调而为的很多事,无不是为了有朝一日,真真正正地成为大魏的皇后,堂堂正正地站在元幼祺的身边。
如此,方不辜负了元幼祺,和这份绵延了几辈子的感情。
可是现在,真的是谋划成为皇后的最好的时机吗?
权衡之下,冉蘅宁愿继续努力几年,让这条路走得更顺畅一些。
她实不愿元幼祺为了她,而将十几年励精图治的明君名声,都搭进去。
见冉蘅沉吟不语,元幼祺便不再纠结于“夫妻一体”的话头儿,而是转开话锋,道:“朕属意元君舒做太子。但她一则为女子身份,二则非朕亲女,要走上这条路将千难万险。若没有坚定的心智,这条路走不下去;若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和卓然出众的能力,亦无法服众。”
说罢,元幼祺认真地看着冉蘅,似在期待着冉蘅的反应。
冉蘅亦认真地凝视着她,忽的莞尔,倾身又在元幼祺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元幼祺这一次更没料到她会突然吻自己,诧异地张着嘴巴,合拢不上。
“这是奖励陛下的!”冉蘅笑道。
奖励你大有进步,再也不是那个偏执的你。
这是冉蘅的话外之音。
曾经,对于感情,元幼祺是何等地执拗?
而如今,在经历了许多世事之后,在真正地成长、成熟之后,元幼祺学会了不钻牛角尖儿。
冉蘅想象不出,若是元幼祺仍然纠结于何时立皇后、如何立皇后的话题,她要如何应对。
世间很多事,是需要水到渠成的,绝非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
至少,她们现在两个人在一处了,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臣也觉得,襄阳郡王德行很好,能力也不差,”冉蘅认同道,“只是这条路,着实不好走。”
得到冉蘅的认可,元幼祺很高兴。
她更明白冉蘅话中的意思:选择一个宗室女子做自己的继承人,不止元君舒要承担极大的压力和风险,便是元幼祺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冒极大的风险?
元幼祺虽为女子之身,但这桩事这世间也只有寥寥之人知晓,否则先帝当年也不可能将大位传给她。
天子无子,择宗室中的优秀子弟为嗣,历朝历代都有先例。
这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元幼祺若执意不纳妃嫔,便是朝臣的压力,以她执掌江山十五六年的能耐,也弹压得住。
可若是,她没有子嗣,却选择了一个宗室女子,她的堂侄女,做嗣君呢?
朝臣会如何反应?宗室们又会如何反应?
如果情势失控,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个道理,元幼祺懂,冉蘅亦懂。
正是因为懂得,因为明白,冉蘅才替元幼祺担心,更替元幼祺心疼。
她撑起身体,双手捧了元幼祺的脸,眼中是情深意切:“襄阳郡王很好,陛下要欣赏她,可以有很多法子恩宠于她。其实……其实不必非要立一个女子为嗣君的!”
此时,冉蘅已经全然忽略了避嫌的事,她心疼元幼祺将要承担的,她只愿元幼祺好。
旁的,她都可以不在意。
元幼祺被她爱怜地看着,面颊上也是来自她的温暖的气息……
这感觉,当真是妙极。世间最快活、最让人安心的事,莫过于此。
一时情动,元幼祺便忍不住一寸寸靠近了冉蘅的脸……
熏热的空气,因为在两个人之间距离的越小越小,而凝缩成了炽热的、几乎凝固的东西,只待一个契机,便喷发成不可抑止。
因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当元幼祺这般一点一点地靠近的时候,冉蘅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呼吸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当元幼祺的唇,落在冉蘅的唇上的时候,冉蘅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眼睛闭上了,视觉被封闭,旁的感觉,尤其是唇上既痒且麻,还带着些些微痛的感觉就迅速地传递开来……直至蔓延全身。
冉蘅的身体,不自禁地轻颤着,觉得元幼祺初时还动作温柔,接着便仿佛在不餍足地啃咬着她,要将她拆啃入肚,才罢休似的。
淡淡的药味,同时充斥了冉蘅的口腔,让她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人,还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冉蘅脑中轰然,便想着暂且推阻开元幼祺的跋扈。
不待她如何呢,她的耳边便响起了一声,想要忽略都难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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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子亲热记得关好门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