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皇权之力,加上元幼祺执掌江山十几年的阅历,那些人暗中的鬼蜮算计,冉蘅真的不担心他们会伤到元幼祺。
这人是她亲手调.教、培养,亲手将其推上这个位置的,这人有多大的能为,她不是最清楚的吗?
想及此,冉蘅又很为元幼祺觉得骄傲。
果见元幼祺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的手掌按在了书案上,帝王运筹帷幄的风姿就映在冉蘅的眼中……
“阿蘅,”元幼祺意气风发地看向冉蘅,“朕要兵发羌地!”
冉蘅眼睛一亮,脑袋里闪过四个字:先发制人!
既然朝中局势若斯,而纠结的重点直指羌地,那么又何必甘于被动?
何况,眼下国库充裕、民生富足,即便打一些局部的小仗,也不会伤筋动骨,更不至于激起民怨。
羌地毗邻蜀州,羌人剽悍、劫掠成性,大魏若想向西拓展版图、开辟商路,就不能不拔除这颗钉子……
冉蘅的脑袋里霎时间转过许多念头。
她几辈子的记忆都存在这具身体里,转眼间想到了齐映月那一世曾经游历蜀地的情境,又想到了如今朝中可用的兵将、粮草诸般。
“阿蘅也觉得极好,是不是?”元幼祺见冉蘅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道她想到了哪里去。
冉蘅含笑,朝她点了点头:“好是极好,但既然出兵,总要有个由头。”
元幼祺得意地朝她勾勾唇,食指一点书案一侧的一份奏折,道:“蜀州太守刚加急送来的折子,说羌人屡屡侵犯边民,不安分的很,请朝廷定夺决策。朕想着,上一次敲打他们还是十五六年前的事,恐怕他们已经忘了被打得多痛了!”
冉蘅见她模样调皮,也会心一笑。
元幼祺对上她的笑脸,登时意气风发,轻轻一捶书案,笃定道:“这一次,便让他们心服口服,一劳永逸!”
“陛下可有统军的人选?”冉蘅问道。
元幼祺闻言,哼了一声:“有!”
冉蘅听她语气,便知缘故,也叹息着:“人之成才不是一蹴而就的……恒王毕竟还年轻。”
“朕就是看她年轻,又堪磨炼,才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元幼祺又冷哼道。
冉蘅明白,元君舒上次去绍州办理丁奉一案,却对周朴的罪证不闻不问,这件事让元幼祺不大高兴。
虽然这里面有韦舟扬做的手脚在,但若元君舒认真查下去,不愁查不清楚。
“这还没娶了媳妇儿呢,就这么想尽法子讨好未来岳父了!这要是娶了媳妇儿,她还不把朕的江山送给她岳父去?”元幼祺越说越恼。
冉蘅却知道元幼祺也只是在自己的面前说说泄愤罢了,其实元君舒并非那样不堪,不过是太过在意一个人,又不知该如何对这个人好的下下策罢了。
谁又不是从年轻不知如何爱与被爱的时候走过来的呢?
且元君舒若真那样不堪,元幼祺也不会屡屡对她委以重任。
元幼祺这阵子被韦家怄得够呛,在朝堂上她不能任意发泄,一则顾忌着天子威严,二则做帝王从来由不得个人情绪占据上风。
今日当着冉蘅的面,将心里面的怨气挥泄了一番,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了——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还如当年那般幼稚,是不是会让阿蘅笑话啊?
阿蘅笑话不要紧,要是阿蘅觉得她不值得托付终身,那可就不得了了!
元幼祺于是突然噤声,讷讷的,很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却忽的一花,一盏飘着淡淡香气的茶,不知何时被冉蘅端来,放在了她的案上手旁。
元幼祺呆了呆,下意识地抬眸去瞧冉蘅。
对上了冉蘅漾着笑的眼睛,元幼祺脸上一红,更觉得刚刚的自己,太不想个帝王样子了。
“陛下渴了,便喝一口茶,润润喉?”冉蘅笑劝道。
她的眼中没有鄙薄和嫌弃,只有满满的暖意,这让元幼祺重又找回了自信心。
元幼祺遂从善如流地抿了一口茶,忽的想到身旁的人或也渴着呢,手一伸,茶盏凑到了冉蘅的嘴边:“阿蘅也渴了吧?”
垂眸看着眼前御用的茶具,冉蘅霎了霎眼——
她还只是个小小臣子,这样是不是太过逾距了?
元幼祺见状,可不高兴了:“阿蘅,你嫌弃朕!”
何止是不高兴,俨然就是“阿蘅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一点儿都不嫌弃朕”的模样。
冉蘅无语,只好就着元幼祺的手,抿了一口茶。
元幼祺方露出笑颜。
冉蘅饮罢,见元幼祺还巴巴儿地举着茶盏,嗔了她一眼。
元幼祺嘻嘻笑着,将茶盏放回到书案上,心里则琢磨着下次怎么想个由头,让冉蘅陪着自己的时候,待得更舒服些。
只听冉蘅徐徐开口道:“其实,陛下换个角度来看,恒王殿下不错,小周大人更是不错的。”
元幼祺挑眉,生出兴趣来:“阿蘅倒是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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