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动手的前提下想知道对方能为是否在自己之上,大多情况下要靠神识。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神识,神识属于一种探测保护机制,像人要呼吸一样自然地会微可察地散发出去。当然,炼气期的弟子没有什么神识可言,只有气感。
对于修为低的,神识散过去时,对方一般察觉不到,一触就可清透而过,是什么段位不言而喻;而当碰到气息、气感差不多之人,神识会像气流一样略有反弹,若再增强散发的神识深究,对方会发现,这样的行为也属于极为冒犯失礼之举,会令对方不悦;而对于远超自己段位的,若对方是个随性不加掩饰之人,就会感觉到自己碰到了铜墙硬壁,狂意的高阶修士甚至直接把你的神识之气给吞食无息,让人莫名的一身津津冷汗。
至于入山时梅落风那日大张旗鼓的神识横扫,纯粹就是为了给各位新弟子下马威和立修习标杆。
不过不用刻意感知,吴慕言已经能感觉到这位师兄的修为远在他之上。看他俩腰间配的山牌明玉是浅绿水色,是司药峰那边的来人。
小的那个弟子背着把剑,此刻正捂着脑袋,吃痛嘶嘶嘶地吸着气,旁边公然躺着一本“罪魁祸首”。
“抱歉。”吴慕言上前一揖道,“书太多,放在外面怕下雨,便弄了回来,不想灵力不足掉了下来。”
那万册书卷足足在书阁半空中如一群活泼的兔子一上一下的连跳了数日,沈清毕竟还是筑基初期,没有借助法宝灵力能在有禁阵的灵仙阁维持这么久已属难得。这几日吴慕言一直忙着归册,一时也忘了这茬事,没有补灵力上去才掉了本下来,还砸中了人,说来也有他的责任。
那弟子破口骂道:“你们怎么搞的。存心的不是?一个书阁乱七八糟!四五个月借本书半天都借不到!磨磨叽叽!好不容易来了趟,还是如此乌烟瘴气!”
管理书阁的前任走后,书阁数月无人管理,都是许智和许敏两个小子在看着,许是没有周到管好。吴慕言来了五六日都没人来借书和看书,估计就是因为前面几月没打理好,书阁才“没落”了,如今被人怨声无可厚非。只是吴慕言入山后头次有人过来,没想还闹了这等意外。吴慕言将地上“罪魁祸首”拂回半空,又补了道灵力上去全部重新维系,赔罪道:“实在抱歉,我等刚来,疏忽了。两位师兄师弟请先进去歇会喝杯茶,权当我赔罪。”吴慕言对原本还在擦案桌,事起后跑过来站着大气不敢喘的许敏唤道,“许敏,泡杯茶来。”
许敏刚想动身,那小弟子厌恶地道:“不必,给我喝还嫌脏!这破地方,不待也罢!”
吴慕言本还想安抚一下,毕竟想重振书阁名声,给外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有利于在山上宣传。
“呵!”一人之声蓦然在两人身后冷哼,“你平日都学了些什么道法?还能被本死书砸中,好意思在这撒野?”两人身后,沈清手里拿着半卷书册站在门口岿然疙立,身后清湖荷风摇曳,凭添所站之人一身清雅书卷之气。
看沈清模样似是刚刚回来。
被沈清这么一说,那弟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捏着袖子对着沈清抖了一下道:“你!你什么人!你们书阁的书砸了人,还有理?”
沈清面无波澜:“赔礼不行,难道还要给你嗑头不成?”
那弟子火气又升了半截,还欲说什么,被他旁边之人伸手一拦,立马噤了声。那人勾着鹰眼盯着沈清,满眼嗤然:“新来的弟子好大的口气!如今小小筑基弟子都这般有能耐?”
“能耐不能耐我自知晓,不必他人言说。”沈清绕过他俩走进来坐回常坐的荷窗书案边,不客气地道,“要借就借,不借请回!”
“你!”那年轻弟子怒气又要发作。吴慕言拦下两人火气道:“确实我等疏忽。两位稍息怒,不知要借什么书?”
还是那师兄稍沉得住气,冷着脸目光焰焰地看着沈清对吴慕言冷声道:“《万药籍》 !”
吴慕言把书找了出来,那位师兄捏着狼豪在借薄上快速写了晏天乾三个字,又看了沈清一眼,啪地把笔一掷,溅了旁边清白的宣纸一纸碎墨,揽着书拂袖而去。
沈清依然理都不理他们在看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许敏这时走了过来收拾那废了的宣纸和笔小声道:“吴师兄,刚才这位是水仙师叔极为倚重的门生晏天乾师兄,得罪他,恐怕日后不好处理丹药事宜。”
不得罪都已经得罪了,还能怎么着。吴慕言道:“无事,把桌上脏了的墨汁都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