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毫无防备。
他自信除了自己外,这世上再无人能将一支箭,准确地射出三百米。
而眼下那帮人的距离,离他藏身的这棵树近四百米。
所以,当那人张弓搭箭时,他并没有多紧张。
可当那人将那张怪异大弓拉满时,他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扭身正要下树,忽然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一幕。
赤尔忽一刀捅入左骨都侯的后背。
他惊讶地张开嘴,一时忘记了继续躲闪。
紧接着,那一箭破空而来,射中他的肩胛。
他大叫一声栽下树来。
等他挣扎起身时,一群左谷蠡王麾下的部族兵冲了过来。
事到如今,他自然明白过来,自己和左骨都侯都中了左谷蠡王的算计。
自己这帮人是左贤王的死忠,即使是在左贤王死后,也不愿归于左谷蠡王的麾下。
左骨都侯出头跟左谷蠡王交涉,表示只有在左谷蠡王为左贤王报仇之后,才考虑归顺,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但现在看来,这个局根本不是为南朝天勇士设的,而是为自己这帮人设的。
来不及细想,他立刻将弓箭抄在手里。
尽管疼得冷汗直流,但他还是张弓搭箭,将领头的两名部族士兵射倒。
但就在他准备射第三人的时候,南朝神箭手的第二箭到了。
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脖子。
即使这样,他依然没死,直到那第三名部族士兵冲到跟前,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左骨都侯也没死。
他口吐鲜血,躺在山岗上,绝望地看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山谷里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那是左谷蠡王的部队,在围攻仍忠于左贤王的三千大帐兵。
宁易好心地问左谷蠡王:“真的不用我帮忙吗?我的十万大军可就在后面。”
听过铁勒王的翻译后,左谷蠡王笑道:“不用不用,这是我草原的内部事,不劳天勇士大人费心。”
地上的左骨都侯痛骂道:“曼咄你这匹愚蠢的老狼,居然和这头猛虎同谋,他会将你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左谷蠡王不以为意地回道:“这头猛虎连安庆宇这样的狐狸都能放过,又怎么会为难我这样的老狼呢?”
“你们可是有杀子之仇!”
“是他杀了我的儿子,我可没有伤害过他的家人,也没像安庆宇那样伤害过他。”
左骨都侯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图不花走上前补了他一刀。
图不花可不像赤尔忽那样手下留情。
这一刀直捅要害,左骨都侯顿时气绝身亡。
经过褚景崇德翻译,宁易知道了两人的对话。
他对左谷蠡王说:“我当初杀人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虽说他残害大楚无辜百姓,自有取死之道,但我终究让你蒙受了丧子之痛。这样吧,为了补偿你,回头大楚在边境,专门为你们开设榷场。”
左谷蠡王听明白后,大喜过望,
这个儿子死得值了。
两人又通过翻译,商讨了一番细节。
榷场就设在杀虎口以北一百里处。
左谷蠡王用良马,来交换大楚的茶叶、丝绸、陶瓷。
在场的突竭斯人喜出望外。
在草原上,这些东西可都是有价无市的硬通货。
这个榷场一开,左谷蠡王的腾良部,必将成为草原上的巨富。
铁勒等亲近部族,估计也能跟着喝口汤。
两人商议妥当,山谷中的喊杀声也停歇了。
有部族士兵来报,称左贤王的大帐兵已全部伏诛。
事情已毕,宁易动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