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彰的身体颤抖,眼神躲闪。张軏紧逼不舍,将手中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每一份证据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王御史喘不过气来。
我攥着银钉的手在发抖,烛火将谢晋瘸腿的影子拖得老长。
张軏忽然将一沓泛黄账册掷在刑架上,纸页间赫然露出,永乐八年北疆军饷转运的朱批,那正是朱棣亲征阿鲁台的年份。
地牢石壁上渗出水珠,混着冷汗滴落成蜿蜒的血痕。张軏倏然掐灭烛火,唯有铁环锁骨的咔嗒声在黑暗中撕咬寂静。
浓烈药味的呼吸忽然贴近耳畔:娘娘,谢晋的嗓音裂帛般沙哑,他瘸腿撞上刑架,铁环震得王御史闷哼一声。
皇上亲征本雅失里,户部拨的三十万军饷竟缺了四成...这窟窿,得让太子的人填...
我倏然点亮烛火,钉尖已插进他的膝盖,血珠溅在我的手背上。
王大人,张軏的檀香熏味裹着血腥气,太子允诺保你全家,可锦衣卫在通州漕仓暗格查到了三百具甲胄,镌着';东宫监制';的暗纹。
烛火第三次熄灭时,张軏的手掌贴上我后腰,浓烈血腥气灌入鼻腔。他拇指在我脊骨处轻碾。红莲,你抖得比王彰还厉害。
他齿缝间挤出轻笑,热气喷在我耳廓,汉王要的可不是笼中雀,你替他剖开太子羽翼时,那刀刃该是热的。
我猛地挣开他臂膀,银钉";咔";地坠地。地牢霎时陷入死寂,唯有锁链摩擦石壁的嘶响。
张軏的靴子碾过血渍,烛芯复燃的刹那,他指尖已掐住王彰下颌:朱批军饷缺额那页,王大人可要亲眼再看一遍?
太子私兵藏在漕仓暗格...三百人...
他齿缝迸出字句,声带却似被砂纸刮过。张軏忽将烛台塞进他掌心,火苗舔舐他指尖刹那,惨嚎震得地牢顶石簌簌落灰。
我攥紧袖中暗藏的毒药瓷瓶——那是谢晋临塞给我的";后手";,此刻瓶身硌得掌心发疼。
王御史的血字供词,够不够染红东宫门槛?张軏忽然转身掐住我手腕,他瞳仁里映着跳跃的火光,袖里的东西,是要喂给王彰,还是留给汉王?
烛火第四次熄灭时,张軏再次搂住我,湿热唇擦过我脸:你想帮他爬上那个位置,但红莲,你的刀若是心慈,汉王会先剜了你的心。
谢晋踢翻烛台。火光炸裂的瞬间,张軏已掐住王彰喉管,银钉穿透喉骨的脆响混着锁链的崩裂。地牢石壁渗出的水珠,此刻竟全成了猩红。
当锦衣卫冲进地牢时,烛火已燃尽最后一缕芯。张軏倚在刑架旁,轻抬眼皮指尖沾着王彰喉管迸出的血迹。
一群没用的东西,大惊小怪什么?本座审犯人还能出什么意外?谢晋正将一匣密信塞进我手里。
汉王要的证词,都在王御史的断骨里了。张軏忽然轻笑,锦衣卫火把照亮他染血的袍袖,不过娘娘,你替他剖开太子羽翼时...可别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