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真真正琢磨着从哪里开始查起,就听见自远处传来嘈杂,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奔来。
“夫人?夫人?夫人呢?”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高声叫喊。
肖真真探头一看,就见几步外,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紧紧拉住一位管事婆子的手,急促地问:“夫人呢?夫人在哪里?”
管事婆子皱着眉,道:“大呼小叫地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真没个规矩!”
那婆子说得甚不客气,然丫鬟却无心计较,只急得跳脚:“夫人在哪里?可不得了了,少奶奶被姨太太给打了!姨太太还说要杀了少奶奶给二少爷陪葬呢!快带我去找夫人!”
婆子给吓一大跳,“碧园,你也不能瞎胡说!”
丫鬟急得都快落泪了,紧紧攥住婆子,道:“我要是胡说一个字,叫我立马不得好死!好嬷嬷,您快带我去找夫人罢!不然,少奶奶就要被打死了!”
婆子狐疑地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见碧园不像撒谎的样子,便赶紧转头拉着她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一边疾步快行,一边还嘀咕着:“这可是怎么了?怎地一日都不得太平?姨太太可是要发疯了么?”
肖真真眼珠一转,自水中一跃而出,于半空中一抖,变作一片枯叶,飘飘荡荡地,跟随在丫鬟身后,慢慢地附在她裙摆一角,随她而去。
谢侍郎的夫人,平氏,正在听下人回报这几日的支出用度。忽然,就有心腹婆子掀开锦缎门帘进来,附耳低语。
她眉头一耸,先是一惊,再是一怒,随后便是不屑地凉凉一笑。
“她这是得了失心疯罢?”合上了手中的账册子,接过婆子双手端过来的茶盅,轻轻抿一口,片刻后,方嘘气道:“虽说二公子不是我亲生的,可少奶奶却对我很是孝顺。我倒不知,她做了什么,居然令姨太太喊打喊杀的?罢了,咱们去瞧瞧罢!”
说着,她一抬手,保养地犹如白玉般的手指便搭在旁边婆子的手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扶一扶额前的卧兔儿,待下人将银鼠毛出风的锦麾给轻轻披上,又接过暖吞吞的黄铜小手炉,方慢悠悠地迈出屋子。
阶下,少奶奶的陪嫁丫鬟碧园急得眼泪汪汪,一见符氏出来,立马就要下跪。
平氏一抬手,“罢了。少奶奶的事儿,我方才已晓得了。你这丫头,虽没些规矩,倒是忠心。且绕你这一次。这就过去罢!”
碧园感激地连嗑了几个头,赶紧起来在前面带路。
清梧院。
谢府少奶奶戴氏的居所。
此刻,乱得不可开交。
戴氏依然是一身孝服,然,发髻却被扯坏,一头乌发散乱如鬼。脸上红肿了一般,左颊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鼻梁及额头上还有几道显然是抓破的血印子。
她趴在地上,双臂用力撑着,想要起来,却几次都未能撑起。后腰上一个乌黑的鞋印。看样子,她是被一脚踹到后腰上跌倒的,只是不知是伤到了腰还是膝盖,总之是起不来了。
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在拼命拦着一个妇人。那妇人看着身材娇柔,力气却不少,左一巴掌,右一脚,将拦着她的两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妇人一边打,还一边骂嚷:“你个贱货,克死了我儿,还敢勾搭野汉子!今日我就打死你去给我儿陪葬,为奴为婢世世伺候她!”
她连打带骂,还不忘训斥后面两个跟随她而来的下人:“还不赶紧与我将她们抓住!我要亲手打杀了这贱货!”
那两个下人此刻都已是吓得瑟瑟发抖,如何敢上去搭手?一个将手臂粗的棍子藏在身后,生怕姨太太看见抢过去。以方才那架势,说不准就一棍子当头打去了,那样,少奶奶还能活?另一个,只管不停地口中劝说:“姨太太,您先消消火,不要再动手啦!再打,就真要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