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临衡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鼓槌一般击打在了他的心上。

临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就已经被徒弟握住了。

临衡目光灼灼，他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他在进行一场豪赌, 这场豪赌一旦输了，他将一无所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整个无思阁都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在经过了仿佛一个甲子的时间之后，临渊终于有了动作——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 临衡便松了手。

临渊看了临衡一眼，临衡此刻静静站在他的面前, 眉目间忐忑垂丧，绝望中交织着希望, 仿佛被打入天牢的犯人在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临衡……”临渊终于开了口，但声音都打着颤。他直视着临衡，一双如画的眉眼中，如实闪烁着内心的纠结与焦躁。临渊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临衡。他只知道的是, 他不想拒绝。

临衡因为这一眼而突然笑了起来。只要师父没有言辞激烈地要赶他走，他这一场豪赌都算是没有输。但是他却不愿这般守候和等待下去了。在很久之前，他的守候和等待导致他弄丢了师父。现在师父好不容易回来了, 带回来的那一段记忆中，那些隐忍和等待仅仅只是维持了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如果师父不讨厌他的喜欢, 那他就必须主动一些, 再主动一些。

他要诱着、哄着, 让师父说出那句喜欢。

临衡看着临渊的眼睛，带着一点点引/诱的意味问：“师父，你想赶我走吗？”

这个问题临渊可以立刻给出答案，他直接摇了摇头。

临衡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接着问：“那师父，你喜欢我吗？”

临渊看着临衡，原本肯定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迷茫，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临衡心中有几分失望，但眼下这种情况好过于直接摇头，他虽然根本就无法满足，但此刻却只能先止步于此。

临衡想了想，看着临渊道：“那师父，我可以喜欢你吗？”

临渊的眼睛微微睁大，那个回答在心中徘徊却无法说出口。临衡的手掌在临渊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眉眼带笑道：“师父，你若是恼了，你就赶我走，若是觉得还不错，那就点个头，给我一点信心，可以吗？”

临渊看着临衡，看着临衡脸上的笑容，一张脸慢慢涨得通红。他生气地轻轻推了临衡一把，指着那门口道：“我赶你走，现在就走。”

这话一出口，临渊就后悔了，他生怕临衡真的转身就走，他紧张地看着，连手心都沁出了一点点汗。

临衡却被临渊这个反应逗笑了，他今天才发现，他家师父的口是心非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被师父这担忧却又不敢显露出来的眼神挠得痒痒，很是想逗他一逗。他转身往门口走去，一副被赶走而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先拿了自己的佩剑，在经过桌子的时候，包了几瓶伤药，而后又红着一双眼看着临渊道：“师父，这两瓶伤药我带走可以吗？”

临渊一下子就心疼了，临衡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他就算是恼了，也不应该说那样的话。他忙上前一把拉住临衡道：“别走，你伤还没好……”

临衡委委屈屈地看着临渊道：“那师父的意思是养好伤再走？”

临渊急道：“养好伤也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