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柳姝的眸中带着些凝重,近日一直忙着对付赵宛,忘记了魏家的事情。
前夜魏临的话还历历在目,若非只是寻常的事情,他也用不着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还将他的一处宅子送给了自己。
她不缺宅子,银钱方面也算宽裕,魏临将那处宅子赠给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朱颜走院子,手上提着食盒。
那食盒由上等红木精制而成,四角包裹着铜边,雕花细腻,泛着温润的光泽,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古朴雅致。
盒盖微微隆起,中央镶嵌着一块透明的琉璃,透过琉璃隐约可见内里食物的热气袅袅上升,与这清冷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朱颜轻巧地提着食盒的雕花提手,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似乎在夜色中踏出了宁静的节奏,那食盒仿佛承载着某种温暖与期待,为这凉夜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情。
“姑娘,果然如您所料想的一般,那宋舟与四姑娘暗地里的确见过面了。”将食盒里面的点心摆出来,朱颜继续说道:“原以为那宋舟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公子,不曾想当真是个卑鄙小人。”
“奴婢远远的看着,见二人入了假山才走进,就听见四姑娘说她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朱颜的面上尽是鄙夷之色,她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茶盏,那茶盏与食盒同出一辙,皆是细腻雕工,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冰冷,仿佛映照出她内心的愤慨。
“您猜怎么着?”
“如何?”
“那宋舟一听,脸色比夜色还黑,半晌没吭声,末了就一句‘此事我自有分寸’,转身就走,连个背影都透着无情。”
“四姑娘愣在原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在那青石板上,砸出一圈圈涟漪,那光影交错,显得她格外单薄无助,真真是叫人心寒。”朱颜边说边模仿着,当时颇有几分令人信服的模样。
柳姝不由冷哼,想到上辈子宋舟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并不奇怪。
夜风轻拂,柳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上辈子,柳韵与宋舟其实一直都有私情的,后来自己被迫嫁入宋家。那夜,红烛摇曳,宋舟一脸冷漠地推门而入,怀中竟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孩子眉眼间依稀可见宋舟的影子,却在陌生环境中啼哭不止。柳姝站在一旁,烛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眼中满是震惊与悲凉。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孩子柔嫩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痛心与难受。
宋舟的声音冷硬如铁:“这孩子,以后便是你的。”
她问宋舟,这是从哪里来的孩子?
宋舟是怎么说的呢?
那一日,宋舟的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仿佛冬日里最坚硬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字一句切割着柳姝的心:
“不该问的,你就不能多问。你只要记着,这是我的嫡子,也是你的孩子。”
说着,他轻轻将襁褓中的婴儿递到柳姝怀中,婴儿的小脸因哭泣而涨得通红,泪水与鼻涕糊了一脸。柳姝僵硬地接过孩子,烛光在她的眼中跳跃,映出她满眼的震惊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