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凌这么一说,骆宁皱眉,确实,这么长久以来他们只知道池下之物是可以释放寒冰,就认定其为霖寒钟了,若是霖寒钟真的在小皇上手里,而池下那个只是为了骗他们去死的阵法呢?
可他还有疑心,又说道“可你并没有灵力,不可能会将霖寒钟收入体内。”
然后便看到谕凌如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你就没想过霖寒钟是可以挂着的?”
“......”他还真的没想过。
“那你为何要主动将霖寒钟的下落说出来。”骆宁还是不信。
谕凌暗自在他的束缚中调整了一下更舒适的位置,才继续有气无力地道“大哥,你都把剑戳到朕的脖子上了,所谓霖寒钟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哪有朕的小命重要呢你说是不是。”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骆宁沉默了一下,把剑移开一点,“把霖寒钟拿出来,若是有假,我是绝不会手软的。”
“好好好。”应承得极快的谕凌把手伸进宽大的袍子里,然后迅速地拿出一方丝帕扔到骆宁的脸上。
被突如其来的丝帕一袭的骆宁,先是一顿,就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把剑刺进谕凌的脖子里,却见覆脸的丝帕忽然金光大闪,便化作一张金丝密网将骆宁整个卷入进去。
“哇...”始作俑者谕凌连忙跳开几步,在冲上来护着他的万将军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反凡人般的神仙手段。
被金丝密网融进去的骆宁脸上的皮肉忽然绽开,就好像之前是覆上了一张脸皮,如今缝在脸上的脸皮尽毁,才露出其真实容貌来。
而任黎,在被密网困住的那瞬已经明白,这是主上的手段。
为丹霞使臣设宴那日,宴席将开之时,谕凌从长生殿去大殿的路上遇到了贤妃,所以才迟了些去。当时她正拎着一绢帕,很是温柔地朝他笑着“陛下,这是昭鸢为您绣好的丝帕,丝帕有灵能护陛下平安,是臣妾在鄂罗国时学的法子,若是陛下遇上危险,将丝帕掷在坏人的脸上便可。”
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哄小孩子家的话语,但近来一直隐隐觉得不安的谕凌,也不知为何就相信了贤妃,将这丝帕日日放在袍子内。
而方才遇险,他霎时便想起这丝帕来,秉着这世间原来真有仙法的信念,再信一回这方丝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然后便看到丝帕真的大展而开,是彻底就能将人困住。
顿时便在心中喊了一声“贤妃,原来你是个小仙女。”
侍卫们将任黎围住,万将军亲自出手将他的灵泉封住,才把那方金丝密网放开,把里头的任黎放了出来。
“你是何人。”将军将宽大的佩剑直剉在他身边,冷声问道。
任黎却没有答他,只是咧着融化了一半的嘴看向谕凌,“小皇上,你不过是运气好有人护着,若下次你还是现下的模样,便是那人也护不住你。”
“你杀了骆宁。”谕凌看着他,清亮的眼睛似乎能照映出所有的污秽。
“对。”任黎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杀了他,非但如此,我还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把他的面皮扒下,我本想用他的身份来解决掉你,没想到...”他笑着摇头,没有再言语。
他跟着骆宁回了驿站,亏得冯尚书画的那道符,他根本没花半点力气就制住了人。听他嘴中还叫嚣着自己是清河宗的弟子,若是杀了他必定招来宗门的报复,是冷漠着就将他的嘴唇割下,再沿着其头颅边线一点一点,将他的脸皮完全取下。
骆宁被取下脸皮后还活着,只是痛苦地滚在地上哀嚎,脸上的血液沾到地板上,还是有了些浓重的血腥气。
于是他拿出溶解液,把它倒在骆宁身上,看他惨叫着被溶成一滩水,才慢慢对着镜子,把骆宁的脸皮缝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回,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可以活,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死在了主上的手下。
任黎的喉头喷出血来,眼睛却极力地不合上,他挣扎着再张开嘴巴,说道“小皇上,别以为骆宁是好人,在你身边,多的是我这样的。”
再说,也说不出话了。
万将军拦着不让谕凌看任黎融掉的情景,却被谕凌挥开。
最后,一直不谙世事,总被人保护得很好的谕凌,站在台阶之上,沉默地看完了任黎整个人被溶成血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