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绝望无声地吞噬了卫汐月, 在她一天又一天地等待着唐妤宁的消息时。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些什么。
白天萎靡颓废地躺在床上,夜晚精神思维异常活跃, 起初还能靠安眠药帮助入睡,勉强休息几个小时,后来吃药也不管用,能睡三个小时都是奢望。
身体在极度疲倦中变得沉重。
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又有一种名为焦虑的情绪挤进大脑, 让她不安, 时而暴躁兴奋,时而沉静消极。
楚榕带她去看医生,还是那家医院, 不同的医生, 开了同样的药。
吃了药,包裹着她的那层黑暗薄膜, 如同被撕开一道细小的裂缝, 外面漏进来的光线照在她心上,引得她情不自禁伸出手, 想要走出去。
然后她就在"走出去"与"跌回来"之间游荡。
再一次精疲力竭。
楚榕和助理白天黑夜轮流照顾, 有时候经纪人也会来,自从微博上反转之后, 她总能带来好消息,那些消息都围绕着一个核心:卫汐月因黑而红, 各种资源邀约挡也挡不住地涌过来。
可惜的是, 她如此的状态, 别说正常工作活动了,连基本的生存本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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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妤宁站在宿舍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门,开门的是小助理,看到她,也是一惊。
"唐总!"惊喜染上眼角眉梢,松了口气。
唐妤宁点了点头,提着大包小包进屋,视线扫过紧闭的房门:"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
助理愕然:"您.....?"
"去吧。"
"好......"
人走了,唐妤宁没有急着进房间,而是把买来的食材提进厨房,分类拿出来整理好,放进冰箱。
有菜、肉、蛋、水果、饮料、酒等。
然后她打扫了一下厨房,把刚煮过东西还没来得及洗的锅洗了,擦去灶台上的油烟,换一块新的洗碗布,最后拖地。
跟家里保姆学了两天的成果。
在做家务方面,她天分不错,原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收拾完,唐妤宁脱了外衣,搭在沙发上,拿起电热壶装了一半水,烧开,兑了一杯温开水,端着来到房门前。
她敲门。
并不是为了得到允许,而是要通知里面的人,她要进去。
房间里很暗,大白天拉着窗帘,沉闷又压抑。
目光扫过侧躺在床上的身影,头朝里,背对着门,只能看见一团乌黑凌乱的头发。唐妤宁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正要出声,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散落的药盒,不禁弯腰,拿起来细看。
舍曲林?帕罗西汀?
什么鬼......
翻过来看说明,唐妤宁愣住了。
迟来的钝痛缓缓在她心上蔓延,她盯着药物说明那几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最终轻轻放下。
卫汐月一直醒着。
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听着有人敲门,打开门,站在她床前。
现在则是坐了下来。
沉寂的心脏像是活了过来,因为身后人久久没有动静而急促地跳动,身体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她连手指都不想动,就这样面朝墙,半睁着眼,虚弱地眨啊眨。
她在做梦,一定是。
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不是都默认了吗?不是已经断开联系这么多天了吗?那个人还来做什么?
卫汐月突然很慌,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最适合让人看笑话了,但是又有些惊喜,和紧张。
她来做什么。
最好是快点走。
不,她不想她走。
所以到底是来做什么?
"汐月......"
在卫汐月的脑子快要炸|掉之际,身后的人说话了,一开口就是让她日思夜想的声音,翻着旧聊天记录一遍遍听过的,那么熟悉。
唐妤宁放下杯子,伸手替她整理缠成一团的头发,动作温柔而细致,小心翼翼的,耐心得出奇。
"你来做什么。"嘶哑的嗓音,五个字都说不完整,是她颓废沉沦的证明。
那人的手一顿,没有回答。
卫汐月无力地闭上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在极度羞耻与自我厌恶中,暴躁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伸手猛地推了一把床边的人,低吼:"滚!"
唐妤宁猝不及防摔到地上,吃痛地拧起眉,"咝......"
"都已经分手了,还跑来做什么。"卫汐月像是在自言自语,眼见她跌坐在地那一刻,心里拼了命地骂自己,(和谐那什么)上动不了。
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唐妤宁始料未及,她看清楚了卫汐月的脸,暗沉、憔悴,眼底浮着浓重的黑眼圈,活像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她没有回答,迅速爬起来,毫不犹豫地抱住卫汐月,不说话,只是抱着。
卫汐月(什么)在她(设么)上,发了狠地用力,像是要把(什么)里,(什么)牙龈都酸了。
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
唐妤宁紧紧抱着她,咬着牙不吭声,硬是忍痛到浑身发抖,眼角被浸湿。
"放开我。"卫汐月松了嘴,没力气了。
"......不放。"
唐妤宁闭上眼,小心隐忍地抽着气,"放了我就没老婆了。"
"谁踏马是你老婆!"
"汐月,你不要我了嘛....."湿透的眼角淌下泪,声音委屈兮兮的,"我一回来你就要分手,是不是趁我出差,你有别的狗了?"
"放屁!"卫汐月的粗口一句连着一句,"谁尼|玛有别的狗了!我像个寡妇似的天天等你回来,我......"
唐妤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