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晨舒真可谓算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了,说好的长大之后带走,就肯定连只猫都没有给长青剩下了,连人带猫的带回了明宿阁。
明宿阁内部也如同明宿二字一般,简单,明了,既无太多的繁杂之物布景,也确如游晨舒所言无群鸟扰耳,很是让人喜欢。
想来幸余已到明宿阁两月有余,一直住在水阁里,方括命人将一应事物都安排的很是妥当,每日里逗逗猫,跟着元清抄抄经书,已是日常。
唯一挂在心上一件事,前些天在门口见了游晨舒一面就在寻不到其踪迹。期初幸余以为是自己缘故,导致游晨舒外出数月,阁中事物堆积如山,需要游晨舒一人处理,所以也就没太放下心上。但之后多次一人借着寻找五只的由头遍布明宿阁寻之,终究不得其踪,适才觉着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反倒是方括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有他一人知晓游晨舒的消息,幸余也免不得要和他多聊上几句,一来二去两人倒是也熟络了起来。平日里其实也没什么多的话,也是就问这一句:
“游……师父回来了吗?”
幸余虽然知道这是游晨舒之地,明面上他叫着游晨舒一声师父,但是却并无师徒之实。
说到师父这个问题,在幸余看来,游晨舒本就是一个极其怕麻烦的人,一些事情能省则省,根本懒得去管,去想。
就像他起的名字一般。所以自然,两人的关系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未曾考虑过,幸余不问,游晨舒自然也没有提过,所以幸余一直跟着长青一样生气的时候就叫“游晨舒”,高兴的时候就什么也不叫。
久而久之,随着幸余年龄的增长,倒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结。
有一回,游晨舒刚一回到流生谷就撞见了流柯和幸余两人,流柯作为流生谷八卦新闻第一手资料掌控者,怎能不想要了解一下游晨舒。脱口而出的问题就是“游晨舒和幸余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游晨舒知道来说,无论什么关系都一样,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一种联系而已。而幸余不同,他是一个没有家人,没有来源的人,从小生的流生谷,长在流生谷,但是幸余却知道自己却不是谷中人。
游晨舒,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他曾经千百次的设想过各种可能性,每一种都被他一次次的建立起来,然后在推翻,反复的在内心摩擦,最后变成了一道不愿意提的伤口。
游晨舒知道这虽然这孩子嘴角不说,但凡事都藏在了心里,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的,但十多岁的孩子,能藏的住什么事情,就算嘴上不说,眼睛里早就问了千百次,而游晨舒到好,都当做没看见。
但是这次既然被人提了,游晨舒也不太好糊弄人,看着幸余两眼都感觉瞬间发直的盯着他,他就自知是逃不掉了。但是他们两又能是什么关系呢?若是说远了他怕伤了这小娃子的心,本就是一个可怜的人,自己又何必在给他徒添加心伤。只是游晨舒又不想说的太近,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在和那个人有任何瓜葛,或许“师徒”二字,在合适不过了。
虽然幸余平日里还是游晨舒长游晨舒短的叫唤着,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会叫一声师父的。
反倒是游晨舒到是没皮没脸的整天叫徒弟叫的很顺口。
一来虽说是从小就认识游晨舒,但要是真的从家室背景,来历来看的话,才觉得自己对此人一无所知;二来,方括初见他时候的眼神确含杀意,他未曾看错,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没有了具体他也不得而知了,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太过多疑,终究无处可寻。
故此,在明宿阁幸余始终认为自己乃是一客,虽说住下已有多时,却未曾将此地视作为家,想来自己此生或是注定要漂泊了。
在院子里坐了许久,竟然不知不觉脚都冻僵了,倒是手上抱着一只肥猫,还算得上暖和。方括从小生在人间,长在人间,也未曾觉着为仙者有什么好的,每日里遵循着那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的生活,反倒是过的很滋润。
一大早刚一开门,就见一个少年也不知道冷暖的坐在石板上,一时间心里也不很不是滋味。方括又何尝不知道这少年在想些什么,不就游晨舒那王八蛋。
方括心道:游晨舒也确实不是个东西,既然决心带着别人浪迹江湖,除暴安良,你倒是要付诸实际行动啊,将别人随手抛在这犄角旮旯里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自己就没有那个能力,还偏偏要逞强,装英雄,天庭、地府那一堆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烂摊子还收拾不完,你这又来一个,到时候你回来,我看你怎么哄。
方括佯伸着一个懒腰一边走向幸余一边道:“哟,小幸余这是怎么了,这大冬天的,起这么早啊。”
迎着一脸笑意,幸余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本该是遵从客之道迎合一下方括,但是却被这天气冻得失了心思,只盼着能早日见到那人,和游晨舒说好若是自己想走,定不会阻挡,自己自然也应该遵当初的约定,若是想走,必会提前支会他一声。可是……
人去哪儿了?
方括等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这幸余接话,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也只能是接着自顾自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