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的口头禅都是小时候被朱长林带出来的,现如今见他指责自己,反而被辛子墨教训,禁不住心花怒放。
“你特么也有今天?”有人替他出头,王有才乐得屁颠屁颠的。
“不文明!不文明!我特…让,让你不文明!”朱长林照着王有才的脑袋好一通敲打。
“嘿嘿嘿,你小子也有今天,活该!”王有才捂着脑袋左闪右躲,嘴巴里也没闲着。
“说!不好好干活,跑来这里做啥?”朱长林手臂高举,象大人教育小孩那样大声呵斥。
“收拾?没法收拾了,全特…哦!全被恶心死了,你自己看看去吧。”王有才想说“特么”的时候,斜眼扫了扫辛子墨。
三人进了老宅,离着柴房还有点距离,便有股冲天恶臭扑面而来。确认过味道,正是昨夜血盆大口吞走被褥之后,卧室里留下来的那种。
朱长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抬起袖子捂住嘴鼻,跳转到辛子墨身后。哪知辛子墨恰巧侧身,顺手在他屁股上一拨,朱长林一下子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往柴房里扑去。
忍着铺天漫地的难闻味道,朱长林抬眼观瞧,哇靠!神马东东?但见柴火堆底下裂了个大口子,半条褥子上爬满了红脑壳黑身子的蜈蚣,到处都是白花花绿兮兮的粘液,正是昨夜被那血盆大口吞走的被子。
朱长林撒腿就跑,一直跑到大槐树底下才停住脚。捋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气,冲着紧随而来的王有才和辛子墨频频摆手。
辛子墨迈前一步,被王有才伸手挡住,就听他神经兮兮地说道:“别动!长林让我们别过去!”
朱长林那个恨呐!你特么还是老子的小伙伴吗?光着屁股长到大,这个手势看不懂?老子喉咙里难受,喊你端杯水来,你特么吹着凉风看好戏是吧?
你给老子等着!待会削不死你,老子的朱字倒过来写!朱长林越是恼火,心里越是恶心。
“哇哦”一口,早上刚吃下去的鸡蛋饼,堵到嗓子眼上喷不出去,呛得他鼻梁里直冒酸水,闭着眼睛死死捂住脖子。
“长林呐,长林!闹肚子了,是吧?”王有才隔着三五米,围着朱长林转着圈儿问话。
朱长林的胃里此刻翻江倒海,一只手撸住喉咙,一只手搁在屁股后面接连甩了几下。吓得王有才慌忙跳开,差点和赶上来的辛子墨撞上。
“闹肚子,快走快走,长林打小好面子,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出丑。”王有才拉着辛子墨闪过一旁。
“他只是要杯水喝。”辛子墨把茶杯递到王有才面前,冲着朱长林努了努嘴。
“他?喝水?”王有才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和辛子墨确认过眼神之后,他还是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往朱长林身边接近。
杯子刚举起来,便被朱长林劈手抢了过去,“咕嘟咕嘟”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没事吧长林?”王有才探着脑袋询问。
“没事你个大头鬼!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朱长林举起空杯子,对着王有才一通狂揍。
打得王有才抱头鼠窜。一来弄不清楚朱长林为什么打他;二来没想到,五年没见,这小子的身手竟然如此迅猛。
两人绕着大槐树转着圈追打,辛子墨半躺在藤椅上喝茶看戏。山路的拐角处,转出一辆摩托车,奔着大槐树方向飞驰而来。
“嘎吱”摩托车紧急刹车,差点和王有才撞上。王有才往边上一跳,一只手拽住龙头,指着来人大骂:“怎么开车的?你特么眼睛长□□里啦?”
开摩托车的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赶巧朱长林直起身来,那人右脚一踩脚蹬,将摩托车停稳,朝朱长林看了几下,转身向他跑来。
“卧槽!想干仗?”王有才一撩袖子,这人戴着头盔,面孔看不清楚,从他的身形来看,肯定不是大槐村的人。
“朱哥!朱哥!我是大牛啊!大牛!”开摩托车的人被王有才一把揪住领子,抡起拳头正要开干,哪知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朱长林听说是大牛,张大嘴巴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他娘真是大牛?”
“哎哟!特地找你来了,不是大牛是谁?”那人脱下头盔,随手往身后一丢,恰好套在摩托车的反光镜上。
王有才一愣,不错嘛!还有这手绝活?
朱长林斜着眼围着大牛转了几个圈圈,伸手在他眼门前煽乎了一阵,又瞅了瞅地上的影子。
不错,确实是大牛。
大牛被他瞅得浑身发毛,一撩头发暗自想道:“这家伙不会是传说中的同志哥吧?看中我皮糙肉厚魁梧伟岸的身姿?”
“你特么没死啊?”朱长林终于停住脚步,冷不丁憋出一句话来。
“嘿嘿,朱哥,昨天大牛看走眼嘞,嘿嘿嘿嘿。”大牛一个劲地陪着笑,他被朱长林打量得毛骨悚然,王有才一直在旁边摩拳擦掌。这里是大槐村,毕竟不是他自家地头。
“你特么真没死?”朱长林近前一步,对着大牛问话,眼睛里的余光瞄着辛子墨的背影。
“嘿嘿,嘿嘿,我说朱哥,你咋老咒我死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不站在你面前了嘛。”大牛指着胸脯,鞠躬作揖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