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因是陛下后宫嫔妃,这手下的小太监哪敢真的上手摸,大致比划看了一下。况且这般厉害的毒.药,会有人敢随身携带?
老太监连忙跪下,结结巴巴冲皇帝说:“娘娘们金枝玉叶,奴才们、奴才们……”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搜身,给我仔细地搜!”
众人先看向左琴,目前她嫌疑最大。
两位宫女上前,搜身,先是一手指长宽的小牌子从敞开的衣领掉落。砸在地上的一刹那,死侍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看的人莫名其妙。
牌子?
太医看了看,瞧着像是普通的木牌子。
死侍的颤抖,比起主子左琴只能说是微不足道。挣扎中,忽然从衣袖冲掉出一小包药粉。
吓得宫女还有数位嫔妃后退一步,皇后娘娘洪福齐天能捡回一条命,自己可没这个贵气。
沾不得的玩意。
小太监颤抖着手用手帕包裹着药粉,端给在一旁候着的太医。
太医只一眼就认出此物,连忙跪下磕头:“陛下,这正是余下的一命绝。”
皇帝走向前,猛地踹翻了左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左琴现如今是真吓到魂魄都要离体,也顾不得杀死死侍,爬到皇帝脚下,嚎啕大哭:“妾身冤枉啊。妾身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我袖中的。”
这玩意怎么可能在自己袖中?!
左琴猛地指着死侍,道:“是她,是她陷害妾身啊。陛下明查,明查!”
“陛下,妾身没有做啊,妾身……”
皇帝挥袖转身,不想看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直接下命令:“滚!给我将她拉下去。打!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老老实实地将一切开口说清楚!”
苏雅咳嗽了几声,冷眼看着左琴被人拖下去。
嘴角上挑,露出嘲讽的笑容,将人命不当数的女主,该得到原本的惩罚。
闹剧落幕,苏雅起身,冲皇帝说:“陛下,本宫身体不适,先行退下了。”
她不管皇帝同不同意,直接离开。而顾盼也欠身,行礼后紧随苏雅。
苏雅没有回药香浓郁的内殿,而是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着。
顾盼这个小跟屁虫一言不发地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儿,身后人忽然问:“娘娘要去哪?”
苏雅没有回头,声音轻柔,险些要被秋风吹散,“听闻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正欢,我去瞧瞧。”
苏雅咳嗽数声,其实她也不喜欢走路,能偷懒为什么要勤奋?
只是一待在密闭的空间,自己总觉得是坐在停尸房内。
不如出来走两步,让劲风吹散身上的死气。
嬷嬷痛惜自家娘娘,劝说:“娘娘歇息一下吧,咱个等步辇来。”
苏雅缓缓摇头,走两步吧,栖凤殿离御花园隔得不是很远。
顾盼忽然加快脚步,拦住苏雅,先是迟疑地抿紧了嘴唇,而后转身蹲下。
“妾身背娘娘去吧。”
苏雅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做小的人,不解地反问:“何必如此?”
嬷嬷也连忙说:“这成何体统。”
顾盼没有说话,苏雅再犹疑了一下,小心地扑上去。
嬷嬷瞪大眼睛,苏雅回头冲她笑:“听闻宫外姐妹情深,皆会玩着背人的把戏,本宫试试。”
嬷嬷没再说什么,自家娘娘的确自幼没多少同龄玩伴,常年与书同.眠。而这昭嫔娘娘心眼是真好,上次中毒,她嘴对嘴送药,当真是拿着性命在救。
苏雅趴在是顾盼身上,身子相贴处的炽热十分明显,她舒服地眯眯眼。
温度,是活着的象征啊。
顾盼见背上的人本本分分,没有流露出对自己的怨恨,一颗心蓦地又起了希望。
她小声询问:“你可还恨我?”
这话说的,苏雅睁眼轻轻瞥了她一眼。自己中毒去黄泉路上,怎么顾盼委屈上了?
苏雅没回答。
顾盼等了会儿,忽然有些生气。
“你答应让我背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小孩子置气,威胁对方的手段竟然是“一起玩”。
苏雅垂眸,终于开口回答她:“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尤记得很久之前,自己也如此这般趴在一人身上。
那日大雨磅礴,天地间雨幕遮眼。洛清月就这般背着自己沉默不言地踏着泥沼,雨水、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缓步走回安山洛家。
苏雅陷入沉思。
顾盼察觉到苏雅的分神,背上人的过去谁也不知道,而未来旁人也无法预判。
只有现在,留给自己与之相处的时间就只有现在。
至于苏雅说的那个人,顾盼肯定,这个人必然是洛清月。一个死人,一个让苏雅念念不忘的死人。
不远处的绿色柔和地进入人的眼中,纵然是秋意萧瑟的季节,这御花园的春.色也丝毫不减。
如同春季突然盛开的花儿,顾盼心中也生长出希望的芽儿。
她颇有些得意地对苏雅说:“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若是陛下保护不了你,我来护着。”
大逆不道的话,顾盼却也懒得去在乎自己的项上人头。虽然永远赢不了死人,但是最后得到苏雅的是自己,而不是洛清月。
她只想让背上的人欢喜。
忽然感觉耳畔传来温热,说话之时吐出的水汽黏黏糊糊地粘在肌肤上。
“顾盼,其实我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