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你进入上流社会。”莱昂内尔说。

如同羽毛一般轻柔，他的舌尖舔过颧骨上的伤口, 在温莎胳膊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满心不悦地扭动身体, 强制施法的后遗症使温莎浑身乏力, 虚汗直冒。他体内的致幻剂虽说刚刚被强行用涌动的魔力压制住, 但现在已经如同浪潮一般卷土重来。他急促地喘息, 头晕目眩, 眼前是无尽的迷雾之海, 实则仰躺在马车的车座上。

同样急促热烈的呼吸喷洒于温莎面颊, 略带苦味的舌尖侵入他的口腔。他眨了眨眼，张口含住混合烟草与酒精的凶肆亲吻, 任由那说过许许多多甜言蜜语假话的舌头，侵占他湿润的黏膜。

而后, 他咬紧了牙齿。

带有铁锈味道的液体, 蔓延至整个口腔。莱昂内尔闷哼一声，推开温莎捂住嘴角。从他紧皱的眉头与寒光闪闪的双眼看来, 他并不为这个吻感到愉悦。

尖利的虎牙刺破了侵犯者的舌尖，等他拿开手时，温莎可以清楚地看见殷红的鲜血自他嘴角溢出。

温莎止不住地颤抖，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吸气, 过于的剧烈喘息令他双眼发黑，几乎失去视力。

直到温暖的手掌, 覆盖上他的口鼻。

“你吸气太多了。”莱昂内尔柔声说, “放松, 屏住呼吸。”他轻揉温莎被弄得乱糟糟的乱发, 俯身在温莎耳边低语，“别害怕我，艾德里安。你不愿意，我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伤害你，放松身体，放慢呼吸。”

他的柔声低语，起到了安抚作用。温莎微微眯上双眼，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不知道多少次从这个角度看过莱昂内尔，但这次那张令人着迷的面孔却让温莎感觉到厌恶。

情绪随着呼吸，一同慢慢平复。

感觉到温莎呼吸放缓，莱昂内尔慢慢拿开手。

无法及时吞咽的津液挂满下巴，在黑暗中晶光闪亮。

温莎柔弱地轻喘了一小会儿，突然神经质地放声大笑。莱昂内尔双手撑在他耳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率先开口。

停住笑声，温莎略带自嘲又饱含悲伤，话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状况看上去不太好，”莱昂内尔说，“我们先回家好吗？”

“为什么？”温莎挣扎着想要从马车上下来，却被牢牢地禁锢在一片蓝色当中。

蓝色的眼睛，蓝色的湖水……以及，如同夏夜星空一般深蓝的斗篷。那片深蓝色包裹温莎半裸的躯体，带有怡人体温。布料既柔软又轻盈，覆盖上皮肤宛若被卷入云朵。那带有香味的手帕再次捂住温莎口鼻，令他又坠落到一片深沉未知。

齐格飞快速跳上马车后面的车轴，从窗户里塞进一套衣服，再立即飞跑到车夫位置坐下。

白鹭宫内的嘈杂声，盖过马鞭划破夜空的声音。莱昂内尔将瘫软无力的温莎揉进怀里，看着他沉沉昏睡的平静面庞，若有所思轻抚他的刘海。

胸口传来的剧痛令温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弓起身体，腰弯如拱桥，浑身冷汗淋漓。

“别乱动。”莱昂内尔柔声说。他手中缠绕着一条银链，链子的吊坠是水滴形玻璃瓶，瓶中液体比普通的水稍显黏稠。用指肚抵上瓶口，沾了一些液体，涂抹到温莎的伤口上。

剧烈而又陌生的疼痛，从伤口传至全身，令温莎不住地打哆嗦。“你在对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反抗显得如此无用，“你这无耻混蛋！”

“别乱动，艾德里安。”莱昂内尔平静面对温莎的谩骂，继续将那些液体往伤口上涂抹，“这样对你有好处。”

胸前的首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可能是将温莎从平静安详的混沌世界，拉至痛苦清醒的苦难现实时，莱昂内尔为他取下的。他眼睛的余光瞥到床旁边的金属盘子，里面静静躺着开了口的首饰。盘子旁边还放着一些工具。

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那里虽说已经被清洗过，可还是肿得吓人。即使是不碰，都带着无法忽视的痛苦。莱昂内尔手中不知道什么液体涂上伤口，带来难以忍耐的灼热刺痛。

“你在给我涂什么？”温莎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又被捆了。手腕上捆的是柔软的棉布，被绑在床柱的两边，手竟然还被包裹在布袋里。“放开我！下流的杂种！”

“这个？”莱昂内尔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这是我的眼泪。”

“啊？”

真是难以想象，平日里向来稳重的圣骑士，竟然能够从他嘴里听到如此轻挑的话语。

温莎沉默地瞪着他，胸脯随着呼吸起伏。

“好吧，”莱昂内尔又沾了一点，抹到伤口上，“是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