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缥缈还在和小苕商讨怎么处置玄机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麻烦的麻烦;后一刻,玄机便自己找上门来了。
玄机斜倚在山洞口,笑得不明就里:“怎么的,我堂堂妖王专程屈尊来帮你,你难道还不乐意了么?”
“哼,妖王而已。”缥缈很是不屑。
“你连个封地都没有,还好意思嘲笑我?”玄机忍俊不禁。
缥缈轻哼一声,没有理会,转身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送客”俩字就要出口,他却毫不介意地一撩袍子,干脆在燃尽的火堆前坐下。
坐下还不算,还要撩袖子伸爪子,装着火堆还有余热的样子,懒洋洋地半倚半躺。
美名其曰:烤火!
缥缈:“……”
有病,绝对是有病。
这人是怎么当上妖王的?!
玄机分外妖娆地抛来一个酥魂入骨的媚眼,略略一笑,道:“怎么样,感激我千里迢迢不畏艰险来此助你一臂之力么?”
缥缈:“并不。”
玄机:“……”
玄机轻咳一声,无视缥缈嫌弃的目光,绕过满框子眼白的小苕,走到缥缈面前。缥缈正想骂人,他却忽然正了神色:“你此行,可能被认盯上了。我的人无法深入神界,但这山洞之外有一股子结界在护着你。出了这山洞,可能你就得处处被人监视了,所以待会儿要做什么,最好再这里捋清楚。”
他的神情一反常态地严肃。缥缈愣了愣,轻轻“啊”了一声,不免疑惑:“这里可是神界,谁能盯上我?”
莫非裘离还能为了报复她硬闯进来不成?何况就算是闯进来了,为何不干脆现在把她杀了,还要风餐露宿蹲守山洞之外,盯梢?
怕是脑子有泡。
玄机抿抿唇:“我也不清楚现在有哪些人会针对你采取行动,总之没几个善茬就对了。这些日子你实在太引人注目,妖界、仙界、神界三方都在注意你,你现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被人知晓的可能性不到一成。
“何况……”
何况你堂堂妖王天天忙来忙去的,偶尔叫人打听一下就知晓了我的行踪,人家那些专门关注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是不是?
缥缈黑了脸:“不务正业。”
“咳……”想到自己把妖界事务全交给属下、全靠法术不时地监督一下就来了这里,玄机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动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还说我呢,盯着你的那几个也没几个干正事的。”
“嗯?”缥缈一下子亮起来,“你知道谁在盯着我?”
——欸不对,既然他说了三界的名号出来,那应该是清楚的。
缥缈期许又带几分质疑的目光射去,玄机被她盯得好不自在:“我——”
“好吧。”他还是妥协了,“妖界的我知道,有个孤漠。仙界是裘离,经他今日这么一闹,怕是天帝也开始关注你的动向了。”
“裘离干什么了?”
玄机把方才九鼎汇报给他的那些原原本本给她说了。
缥缈吸了口气:“为什么?”
“不知道。”玄机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而神界,能在意你的也就旷瑜宫那一个了;不过他一在意起你,和他对头的谪神一族也开始给你留心眼了,啧啧,真是锦上添花的大戏。”
“说清楚点!”缥缈瞪了他一眼。
“哦哦……”忽然想起来缥缈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撩身边人的肯定不知道他在说啥,玄机尴尬片刻,解释道,“神界内乱,知道吧?弑神谪神两族打,各族族内势力也在争。旷瑜宫那位,就是神界最大的那一波势力的头子,孟回初,掌控了离神界腹地最近的神宫的那个。”
他的话间毫不掩饰的是对所议之人的不友好,尤其是那一声“势力头子”,折煞风度也。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不过缥缈倒是很快明白过来,神界如今局势动荡,偏偏神界还是六界之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样一个实力不可小觑的地方要是真的彻底内乱起来,势必会拉上其余五界的势力。这样一来,其余看好戏的五界,也都别想安分了。
玄机估计是敌对的一方,否则不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
“你说的孤漠,和你关系好不好?”缥缈突然想到了什么。
玄机白了她一眼:“上次是谁见着我追他来着?”
“……咳咳,那就是不好了。”缥缈抹了把脸,“呃,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想过没有,可能你还忙着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时候,别人就已经团结啊不是勾结在一起,准备着一起对付你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据我所知,这种可能性很小。”玄机道,“何况人家裘离和谪神一族都还等着你送上门呢,要是非得扯什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我们这几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缥缈按他的话梳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挺乱的。
那……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好不容易觉得可以卖弄小聪明的缥缈受此重创,两腿一伸一厥不起。
这时久未出场的红药花忽然晃入,飘飘悠悠,香满乾坤。
缥缈:“……”
缥缈:“死甘薯你又弄什么来吃了?!”
白光一闪,小苕落荒而逃,玄机乖乖做池鱼,耐耐心心在一旁干瞅——看好戏。
直至某时,小苕东西吃罢,手中垃圾随意一丢——没砸中缥缈,飞向了另外一人。
玄机:“……”
看着面前两人毫不尴尬的笑,他无奈垂眸,朝着手上接到的那东西看去——
囗囗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异诩宫内。
欲探情况,却再次被结界阻隔的孤漠叹了口气。
不愧啊,不愧是她。
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山洞外的结界还会护着她?
既然如此,那别处的那些法阵和结界,是不是也依旧认她这个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