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
杜若转身, 却未掀开纱面。
凛霜夫人瞧了二人一眼,思索:这丫头从不多与人交谈, 看反应关系许是旧识,如此多个伴也是好。
她旋即爽朗笑,对杜若道:“既然认识,还不去?”
杜若闻言轻轻颌首,人前端着冷淡, 待与她走到无人停留的水榭中,这才露了少女性子:“别来无恙!”
白棠变通也快, 笑着道:“杜若姐姐别来无恙。”
杜若望四周,忽然疑惑道:“颜宁小姐…怎不与你一同?”
“我正寻她呢!”
白棠一哼, 后拉着杜若悄声反问:“倒是你,你怎么——”
杜若平淡道:“那日, 你们走后我便也离了宁家。”
白棠瞠目, 又问:“这是为何?”
杜若结巴解释道:“我与宁家已, 已断了关系。当日,我离了乾乡出了安南直往邑州,一路来虽,虽风餐露宿却也长了不少见识。那,那成想, 半路上黑店, 不过还在颜宁小姐叫我习武, 这才得以逃脱。”
白棠道:“后来怎就遇上了凌霜夫人?”
杜若答:“钱财尽失, 待我赶到邑州杜府时便晕倒了, 其后我在杜府,凛霜夫人便收我为义女了……”
面纱下,杜若眼底流出难以置信,心下匪夷。那天,秋颜宁叫她往邑州去拜见凛霜夫人,对此她抱有诸多疑虑,凛霜夫人为何会毫不犹豫留下她,还收她为义女。
她纳闷,秋颜宁何以笃定夫人会收留她?
“你倒是大胆!”
虽只是几句言语,白棠听罢却忍不住感慨。杜若是个标致的人,独生由安南往邑州,想来涉世未深定是露财招来心生歹念之人。不过还在学了些防身之术。
当年,她可不如杜若好运。既不会武,又身无钱财,途中更不曾像像凛霜夫人这样的贵人。
收回思绪,她再问:“那日,小姐同你说了什么?”
这次,杜若却摇头:“秘密。”
“哟,好个杜若,一月不见你竟变了!”白棠故意气哼一声。
“你打趣我了。”
杜若难得笑了,却又迷茫。
“可义母为何要收我呢……”
谈话之际,远处的南雅瞧了眼二人。
“那便是夫人收的义女?”
她团扇掩面,莞尔笑道:“倒是有几分夫人的影子。”
“这孩子,”
视线随南雅望去,凛霜眸中有点点星火在燃,她笑道:“说来算是缘分吧。”
随一阵风过,她回想初见杜若时,仿佛又见当年。至今,她心中仍存雪中蹒跚,抱剑却仍要往前爬的自己……
待入夜。
歌舞仍旧,丝竹声不疲,这主场却已不再笄礼三人手中。
“小姐,一会可是要放焰火?”白棠揉眼,随后探了探头,对坐在身旁的秋颜宁道。
秋颜宁回望,揉了揉她的头:“没错。”
与其对视,白棠怔住,脑中忽然划过朝节当夜之事,不知为何竟笑了。秋颜宁见她笑,不禁也笑了。她记得,那是她多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朝节。
“嘭”
随着花火团团升空,旋即又璀璨绽落,众人不禁纷纷仰望。
一旁宁若并未开口,只是专注着仰望。她从未见过焰火,哪怕是在朝节,宁家其他小辈个个观焰火,玩闹嬉戏,唯独她……
但,如今与以往不同。
宁若嘴角扬起笑意,目光落回身旁的二人,却露出疑惑之色,暗道:焰火很好笑吗?
只见绚亮烟花,白棠挽着秋颜宁,二人笑得直不起腰。
至此,礼宴结束。
……
弹指间,又是一年。
莲池旁,一妙龄少女亭亭玉立,穿着齐胸妃白间色八破裙,裙头绣缠枝纹,生得粉雕玉琢,眼波流转间灵气十足,圆脸却依旧稚气,却已显佳丽风姿。
“小棠,你今年过后还留下吗?”
兰心丫头在她背后絮絮叨叨,神色间满满不舍。
白棠原本不语,却听兰心所言,她这才恍然回过神。这不提还好,一提这才想起今年已是她在秋家的第三年了,待不久后,契期将至。
不行!她可要再续。
正想来,她与兰心道:“兰心姐姐,我自然会留了。”
“真好。”兰心却更失落。
白棠看出端倪,反问:“兰心姐姐呢?”
兰心道:“明日,我要被安排二小姐院里去了……”
怎会?
白棠暗道一声。
虽说二小姐院里梳头丫头前段日子会返籍嫁了人,但兰心这丫头服侍小姐多年,照理应该是有替补丫头,可为何会叫兰心?此事不像秋嫣作风,而说大管事这人……也是不可能。
莫非是小姐的安排?可兰心是院中旧人了,忽然换人实在没道理——提及与秋颜宁有关之事,她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