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兔子之家的第一天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方渝还沉浸在睡梦中,他的房门就突然被谁“咚咚咚”地敲响,而且一直不曾停歇。方渝被迫醒来,揉着眼睛坐起身,只感觉来人的心里一定燃着一团火,才让他表现得如此焦躁不安。
……猛然反应过来他现在还在游戏里,方渝一下子就清醒了,脚步匆匆地进了洗漱间洗了把脸,拿着毛巾简单地擦了擦水,就赶去开门。
门外不出所料地站着一只巨型兔子,但是有些眼生。他脖子上系着蛋黄色的蝴蝶结,穿了一身水蓝色的校服,怯生生地靠着门框,见方渝开了门,红着一双眼小声道:“你……你就是那个高人呀!你好,我、我是老九,你也可以叫我九兔子。”
“这么急叫醒我,有事吗?”方渝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怪异。
“哦对!”老九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一把拽过方渝的手,拉着他往旁边的楼梯跑,要带他上楼,“出事了出事了,管家叫我来请你上去……”
老二的房间旁边就是那个通往三楼的螺旋楼梯。
老九在前面啪嗒啪嗒地跑,方渝在后面嗒嗒嗒嗒地追。一直看着老九的背影,方渝终于想到是哪里给了他一种怪异的感觉了。他在房里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敲门人的形象是高大威猛、满脸不耐的,如同痞子一样,打开门后看见的却是这么一个怯懦畏缩的“小孩儿”——反差未免太大了一点。想到这里,方渝看着老九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深邃了。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方渝问。
老九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哽咽着说:“老大……老大他……”
“他怎么了?”方渝按了按太阳穴,这才第二天就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九却好像忌讳着什么似的,没接着往下说。
一人一兔爬完了楼梯,转角处就是大兔子的房间。此时门外已经围了三只巨型兔子。方渝定睛一看,一眼就认出了痞里痞气的老三,目光在另外两只陌生的兔子身上流转了几圈。
一只戴着土黄色针织帽,一身工装的兔子上前两步来殷切地同他握手:“您就是国师大人说的那位高人吧?久仰大名!”
方渝握着他的兔爪,微笑道:“你好。”
“我是兔子之家的老六,您还可以叫我六兔子。”工装兔说。
方渝看了看他满身的木屑,笑着点头:“老六好,老六好。”
“我是老八,您还可以叫我八兔子。”见老九回来后,便立马站到了他身边的一只也穿着相同校服的巨型兔子冲方渝挥了挥手。
方渝冲他礼貌地笑了笑:“老八好。”
“是高人来了吗?”听见外头的动静,房间里的管家叫了起来。
方渝应声走到门口,只见屋里大床上躺着一只形容枯槁的巨型兔子,窝在被子里紧闭着双眼,从他的眉目间依稀还可以看出他昔日的威严——毋庸置疑,这就是兔子之家的老大。床边坐着老二,披着他那件紫色的斗篷正在给大兔子检查身体。站在一边的老四——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色礼服,戴着一顶灰色羽帽,羽帽上有一个刻着“4”的金标——眼睛一眨不眨地垂眸看着大兔子,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紧挨着老四的管家一脸焦急担忧,他回过头时瞧见了方渝,便示意他进来。
“这是怎么了?”方渝边走边问。
“突然就病倒了,烧得厉害。”管家哑着嗓子说,“哦上帝保佑。”
方渝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兔子要是生病了,会不会也像现实中的兔子那样脆弱,只好保守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闻言,老二回过头,似乎瞥了他一眼。管家也目光炯炯地看着老二。
老二慢吞吞地说:“情况很不好。”
“这是要开始准备了的意思吗?”老四冷冰冰地问。
方渝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嘴里说的“准备”是个什么意思。
“老大还没怎样呢,你就要给他准备后事了!偏不让你如意!”管家顿时怒不可遏,他转过头去问老二,“我不信你没法子了,你一定还有法子!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也早就和他串通好了,就盼着老大死?”
老二身子一僵,散发出的寒意更甚,他站起来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比、你、还、不、想、他、死——”
“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办到!”管家由着老二揪着自己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死死盯着的却是老四。
老四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他看向老二,说:“你一向怪主意多,要是真的有用,说来听听也无妨。”
“我可以开出一个药方来,但是……”老二说到这里就停了,从兜里摸出一张羊皮纸来,取了一根羽毛笔,沾了点墨汁就开始奋笔疾书。
待他写好以后,管家一把夺过那张羊皮纸,扫了两眼后,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我看看。”老四拿过药方细细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一行,嘴角也是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