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先是闲话了一会儿。而后，方渝看着陆一麾一直忙来忙去，总感觉对方有留宿自己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把那杯温开水喝完以后，他便站起身来告辞。

陆一麾正在整理衣柜，闻言像只竹鼠似的探出头来，一脸疑惑，问：“你要离开？现在？去哪儿？”

“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方渝开始穿外套，戴围巾。

“人都见不着一个，你有什么事要办？”陆一麾狐疑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要去见你那个舍友吗？叫，呃，叫朱卓的那个。”

方渝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呃，他要是一个人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让他过来啊。”陆一麾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呃，可以让他……暂住两天。”

方渝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不用勉强，我不是去找他。你放心，他也不差，很快就能弄明白并适应现在的处境的，没必要太担心。”

“哦……”陆一麾讷讷地应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那你要去干嘛？”

“我得出城一趟。”

“出城？去乡下？”陆一麾挑起一边眉毛，非常不解。

方渝顿了一下，说：“不是。去外地。”

“现在？”陆一麾瞠目结舌，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去外地一趟？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重要？你怎么去？”

方渝已经整装待发，往门口走去：“可以借我一辆车吗？”

“什么车？你看上我那辆登山车了吗？”陆一麾故意逗他。

方渝白了他一眼，说：“自然是汽车。”

“我开车送你。”陆一麾又提出了一个方案，并且也开始穿外套。

“不用了。”方渝谢绝。

陆一麾拿着衣服的手僵住了，慢慢抬头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问了一句：“很私人的事么？”

“嗯。”

“好吧。”陆一麾又将衣服挂了回去，摸出一把车钥匙来，往方渝怀中一抛，语气甚是无所谓，“你回来了要记得过来找我。”

“嗯。”

“——还车。”陆一麾哼了一声，补了一句。

“知道啦。”

方渝离开以后，陆一麾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了卧室，继续整理衣柜，拿出来了一床新被子，走向客卧。没过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揣着钥匙出了门。

走出自家没多远，便是一套竹林环绕的大别墅，他径自走了进去。院子里的大金毛脖颈上没拴绳子，正独自一个儿在草坪上撒欢，叼着一个小皮球扔来扔去，听见动静偏头看来，鼻子比眼睛先反应过来，汪汪吠着，吐着舌头，特别热情地扑过来。

“哎哟——”陆一麾没来得及躲开，或者说是被它扑习惯了，也没想躲，直接被它扑了个面朝天，“亚历山大，今天还没有人给你弄晚饭吧。”

亚历山大两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摁在他肩上，鼻子凑到他脸颊边嗅了嗅，开心极了，伸出粉红色的大舌头在他下巴处舔来舔去，蓬松的大尾巴摇得像朵花儿。

“哦让我先起来……痒……”陆一麾抬手赶它，挣扎着十分费力地站起了身。亚历山大还扒着他的裤子蹦蹦跳跳。

“跟我进屋，我给你弄点儿吃的……真是的，成天都这么一副傻样，不知道饿的吗？”虽然语气很嫌弃，手上动作却是不慢，生怕多饿了它一会儿。

开门进屋，果然如他所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刚刚打开冰箱的门，亚历山大又兴奋起来了，特别大声地叫起来，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从陆一麾腿边射向几米开外的楼梯口。

陆一麾手上正拿着一盒牛奶，似有所感，偏头看去，只见楼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

方渝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后，愣了半天没出发，老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但死活想不起来，干脆也就不想了，油门一轰就出发了。开到半路上才突然想起，刚刚忘了的事是驾照——虽然早就考过了驾照，但是因为没买车，就一直压箱底儿呢，从来没带出来过——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也没人检查这个了，也就稍稍宽了宽心。

这心才稍微放下一点，很快又提了起来。他又突然想到，现在好多车都堵在路上呢，可别被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