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儿,去娘的屋子好不好,娘把他们都赶走,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再害怕了”
介夫人边说变靠近床沿,尽可能地放轻音调:“追儿,相信娘,跟娘回去,娘来保护你。”
介追依旧一动不动,被子带给他可怕的黑暗,也送来隔绝外界的陌生的安全感,短短的时间里,他经历了希望又绝望,积极到无助,他现在思维一片混沌,不知何时何方,恍若从未经历,一切从此刻继续,过去一片茫然
“介焯,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看着你干的好事吗?”
“我们,不需要你!从未需要过你!”介夫人把介追的“不正常”归结于介焯,也该归咎于介焯,言语间透漏着厌恶和愤恨。
“沐娘,为何你……”介焯无奈地皱了皱眉,阖了眼眸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怎么,你还是觉得这一切与你,还无干系?”介夫人未待其说完便截了他的话。
介焯看了沐娘一眼,又扫了扫床叫的介追,是他的原因,如果他没……介焯吸了口气,还是踏出了房门,即使这样,他也没后悔过。
庭院中,
“安玊,那个道人真的可信?”
“老爷,可信与否,小人却然不知,只民间传言道,这位黄岩道人解难解之道”
介焯思考良久,仍不得甚解
“我非不信你,只是,风儿突然如此,如若邪障所噬,呆木恍惚,尚不若前期痴呆傻儿,反难让人信服。”
想了想,又说,“你可,能再请道人前来,请教一二?”
“老爷,云游道人无定所,黄岩解惑难再筹,老爷,安玊面子再广,也留不住心在汪洋的人”
介焯想了想,道“罢了,你去忙吧,是夫人要你寻的镶琉绸布,”
“是,老爷有事吩咐?”
“黄岩岛人的事……算了,观洲山派半年后会组织新一代弟子下山观世,严收山主素来与我交往甚密,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客房素衣,免得到时时间紧迫,反而招待不周,那些孩子很少与世接触,山顶生活淡朴,你现在就规划着,这种事,我想你自有安排。”
“是。”
接连一个月,介追都处于失魂状态,急坏了介夫人的不是不同于以往的孩子,介追无食欲无困意,如同活死人般毫无生气,教为娘的介夫人如何不忧心。
“追儿……”
“追儿……”
介夫人弯了嘴角“追儿,傻够了,就起来吧,啊?”
“像以前那样也好啊!”
她捻起那从床内垂到床沿的几缕发丝,接着道,“你看,你的头发都快赶着娘了,你起来,我们比比看,谁的更长些……”
当然,接下来是无人应答的寂静。
这一个月来,介夫人都如此,对着这样的介追,有一言没一语的自说自诉。
这天晚上,介追做梦了,多天的空虚记忆突然流转为黑色放大的骇人面孔,黑色的黏胶不断自我撕扯塑造着该有的五官,耳边回荡着恣肆的尖笑,一阵接着一阵,似要穿透他的耳膜,震碎他的听骨……
介追梦中醒来,惊得冷汗连连,还未来得及穿鞋,急急推开房门,他该振作了,坐以待毙,洗颈就戮,不如先下手为强。
“老爷在哪,带我过去”
他对着门口的两个小斯道,语速极快,有些迫不及待。
介追用一个月的时间缓冲与思考,逐渐理清了头绪,介追,不!不是他,勉强说是同貌同名的孩子。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最终也无法确定,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是否是代替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又去了那里,还会回来吗?自己应该说明情况就走,还是利用自己与那孩子的关系就此生活?最终还是决定先这样看着。
不过,这段时间介追虽然算不上不清醒,但依稀算是搞清了介府的情况。
这个地方是浮元城,因地脉与外界相冲,故曾有先祖划地为城之说,此地灵气丰足,因此修仙问道者甚多,家门企业,各宗教派皆有存在,只是更为官方的便是那观洲山派,每七年一届的招贤,不问名利,不问出处,有心修真者,过三关后,用十五日证明自己有资格入门并受到个长老联合肯定,便算得上跃门合格。
而那些尚有名望的家府,都有一大部分参与仙道修真,唯一例外的便是介府。
介府算得上是这个城镇的第一大府,却无关修真,只是从事农商两行便独具垄断地位,才有此名声,不得不说这是介焯的本事。不过据介追了解,介焯似乎也在修道,并且道行不浅,至于为何不知与众人,他也没弄清楚。
而“介追”的母亲谭沐为何与介焯关系不合,似乎是从“介追”出世才这样,从前好像还是众人称颂的金童玉女。
总之这个世界一定变了,单就这修道一点,就能确定不是自己原来的小村子,而一切的因果唯有那黑斗篷才有确切的答案。既然有很大的把握介焯修为之高,那么不妨凭介追的身份随之修炼,也好下次见着黑斗篷时不至于吓得落荒而逃。
所以介追做了一个决定:入乡随俗去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