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除了皇宫西侧映红的天,除了万家灯火的光亮,没有星光月色,这个夜黑的沉重。
宫城外东南面有座山,名曰孤山,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与皇城遥遥相对,在山上,可将皇城一览无遗。可这孤山却不划在皇城之内,而且这儿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扶影阁所在地。扶影阁成立并不久,不过五年左右,如此名号响亮除了它阁中人才辈出,更因为它与皇宫有所牵连,或者仔细点说,是扶影阁之主欠了程帝一个恩情。
此时,踏着沉沉暮色,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直奔往孤山脚下。
“何人直闯我扶影阁!”山下守着的阁中弟子见那马车直冲山门而来,拔剑怒道。
缰绳勒住,马车堪堪停下。驾着马车的竟是位清丽的姑娘,身着宫人服饰,面上像是刚刚哭过:“两位渝家大哥,小女子求见扶木老人有要紧事,烦请快些通报!”
渝长夏和渝长秋一看,这不是丽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颜莞姑娘嘛!顺着颜莞略有暗指的眼神,他们瞧了眼身后的马车,立马会了意。渝长秋和哥哥长夏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便一个转身飞身赶紧上了山。
“是颜莞姑娘啊,如此着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渝长秋离开后,渝长夏关切问道。便是站在山脚也瞧见了宫中映天红的大火。
颜莞从宫中匆匆而来,一路面上镇定的经过盘查才到达此处,心里却还没有平静下来,她知道渝家兄弟是可信任的,但旁人就说不好了,于是四下瞧了瞧,口上没有回答渝长夏,只带着他往马车走,轻轻将帘子掀开。
借着山下的烛火灯光,渝长夏看清了躺在里面的人,吃惊道:“帝上!”
瞧着一向坚韧性子的颜莞一副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渝长夏也不傻,纵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此事不简单,程帝定是出了事!
“这样吧,姑娘和我先将帝上带上去。”渝长夏将人从车中架出来,颜莞愣了一下,才过来搭把手。渝长夏一边与颜莞将人往阁中带,一边吩咐身边的阁中人:“易海,你赶紧去将马车驾走,越远越好。此事不可伸张,你们也暂不要多问。”
属下易海领了命便立马驾着马车离开了,其他的阁中之人也只守在自己的岗位,没有投来分毫探究的眼神。饶是如此,颜莞还是扫视了好几眼。
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渝长夏解释道:“颜莞姑娘放心,没有帝上当年的帮助就没有如今的扶影阁,阁中上下对帝上的忠心远超一般百姓对天子的忠心。如今帝上有难,我阁中弟子绝对是站在帝上这边的!”程帝身上都是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那无意扫过渝长夏脸庞的手,苍白如死灰,冰冰凉凉没有暖温。
颜莞点了点头。许是事态严重,疲惫早被压下,直等到了半山腰的扶影阁大堂,颜莞才觉得体力不支,渝长夏是练武之人倒并不觉得有什么。
“发生何事了?”恰时那边山上,扶木接到渝长秋通报便立即下来了,入门就看到了安置在椅子上伏着的明黄身影:“帝上?将帝上扶去西边朝楼。长秋快去请阁中神医邱大夫来!”
“是!”
扶木是扶影阁阁主,虽称扶木老人,其人却并不老,但领导能力很强,扶影阁由他建立,便是在江湖上威望也是很高。他瞧着程帝模样不对,便也没有急着多问,将事情都安排好,他才细细问起了事情始末。
“当年郡主奉先皇帝旨嫁予当今皇上,安西开启一皇一帝双王共治。世人只知皇与帝自小一处长大,形影不离胜如兄弟,关系亲密。可谁知不过两年,夺权赐毒……”
程帝予陆皇的情谊,颜莞从王府跟至皇宫,一直都看在眼里。即便到最后,帝上都没想过去争,心甘情愿的落寞着换来的却是这么一杯毒酒,她实在为帝上一心的付出感到不值。
“帝上待人宽厚,晚间得他宫中人来求救,说是帝上吐了血却不肯就医,郡主便立即赶往上兮宫,可帝上已经……”那时的程帝吐了好多血,晕染在明黄色的衣襟上格外显眼,面上已无血色,苍白得吓人,鼻息全无,分明是已逝去的模样。颜莞奇怪:“可郡主要我拿着她的令牌,驾着她的宫车立即将帝上悄悄带出宫找扶影阁扶木老人。郡主说,希望您将帝上送走,离都城越远越好。”
扶木听罢,似是简单知道了始末却又满是疑惑。不待他再问,邱大夫便到了。
“邱大夫来了,赶紧先看看情况。”
邱明古细细把脉,探息,满是疑惑不解,反复检查后,才神情凝重道:“阁主,帝上脉象甚是奇怪,可谓极其微弱,却无式微之象。而这鼻息……竟,竟是全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