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杜铁柱”背着段五笺离去之后，他带起的一阵凉风吹过，这才叫徐子亦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他跪在地上，眼睛聚焦不成一点，只是无神而呆滞的看着前方，心依旧是砰砰的跳。

上一世死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么恐惧和害怕，可是这次并没有发生不可挽救的危险，自己却被吓得不成样子。

也许对于真正的死亡，人们在面临时才会觉得恐惧。

楚决明注意到他郁郁的模样，忍着脸上的疼痛笑道：“怎么？你是看我脸上这条疤被吓傻了吗？”

他并不是多么在乎自己容貌的人，只是担心这条疤会吓到其他人。毕竟除了施蛊者没有人可以医治自己，若是段五笺此次昏迷了三天，恐怕自己那时早就被毒蛊吸食血液和精气，变成一具干尸了。到时候还得带着这条丑陋的疤下葬，想想便觉得不舒坦！

徐子亦忍不住抽泣了两下，不敢抬头看楚决明的脸。他害怕看到楚决明的脸上那条长长的疤，像一条巨龙一般匍匐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徐子亦觉得愧疚无比，虽说不是自己亲手伤了楚决明，但毕竟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受伤。而他现在却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会做，除了给别人添麻烦便一无是处。

“对不起……对不起……”他忍不住哭出了声，虽然知道这样什么用也没有，虽然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虽然知道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能得到楚决明的原谅，但此时此刻，他除了哭竟什么也做不到。

楚决明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只是静静看着徐子亦。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师兄就不会受伤，我就不该来灵台山，不该认识你们，更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心被自责填满，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的哭诉，想要楚决明原谅自己。

“你何错之有？”

楚决明面上无笑，只是淡淡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诉的徐子亦，问他道：“我脸上的疤一不是被你所伤，二你不是帮凶，你何错之有？为何要向我道歉？”

徐子亦将脸上泪痕擦干，袖子上沾了一片污渍，他顾不得那些，支支吾吾道：“师兄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被段五笺所伤……是我……是我没用，不能保护自己，还要师兄们整日为我操心，还要替我受伤……对不起……”他刚把泪痕擦干，这段话说出口便又忍不住抽泣起来，但很快他便止住了哭泣，因为楚决明的那句话。

“你没有错，更不该哭。”楚决明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块月牙白的手帕，手帕上缠绕着绵软的雪莲气息。

他将手帕递给徐子亦，可徐子亦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的疤，也没有注意到楚决明递给他的手帕。

于是楚决明捏着那块手帕，亲手将徐子亦脸上的泪擦干，引得徐子亦震惊的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到了楚决明的脸，和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的暗红色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