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帕从来不沾染脏东西，只是偶尔咳嗽我才遮一下。”楚决明突然这样说道，一边擦拭徐子亦眼角的、脸上的泪珠一边用一种极其平常的语气说道，好像他们不是刚刚经历过危险，而是一直都这么安逸又温暖。

“只要你将道法都熟记于心，下次便换做你来保护我。”楚决明终于不再是那副平淡的模样，而是轻笑着说道。

徐子亦坚定的点点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一阵凛冽的风吹过，带来的寒意刺的楚决明脸上那块疤生疼，他忍不住便皱了皱眉头。

“师兄，你没事吧？”徐子亦注意到他的异常，下意识便去搀他的胳膊。

“我扶你回去。”他说着，便将楚决明拽起身，一步一步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走过去。

楚决明原本只是脸上伤了一条长疤而已，但偏偏这蛊虫凶狠异常，贪婪的吸食着他的血液，并将它们生长所不需要的血液全部从疤痕那里排出。

他失血过多，如今身子的确虚弱的很，就连走一步都觉得两条腿直打颤，也幸好有徐子亦搀扶着他。

待他被徐子亦搀扶着摇摇晃晃起身之后，回过头一看身后那片原本洁白的雪地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绯红一片，在深蓝的雪夜中格外耀眼夺目，却并不让人觉得喜悦。

那是楚决明的血，染红了那片雪地。

徐子亦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别过去头。他实在不敢看，也不忍看。

“师兄，你脸上的疤……我以后……以后一定想办法给你消除掉，未来几天，也都由我来照顾你吧，你如今身子这么虚弱，定是不能……”徐子亦说出这番话，既是出于本分也是出于自责。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唤楚决明师兄，甚至也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楚决明的师弟，不管是在崂山，还是灵台山。

但楚决明似乎并不习惯，他趴在徐子亦瘦弱的肩膀上艰难的喘气，气若游丝，但听到徐子亦所说的话时还是不等他说完便道：“别叫我师兄，叫我名字便好。”他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呼出的气体在寒流中只消片刻便变成了白色，升腾在了雪夜中。

“好，不过师兄你还是先别说话了，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先趴我肩上睡会吧，我背你回去。”徐子亦皱着眉头担心道。

他听楚决明的声音小到几乎要听不见，可语气依旧没有丝毫软弱的感觉，只是一种孤高，像雪山上的一株雪莲。

“嗯……”楚决明说着，便趴在了徐子亦的肩上，不一会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师兄？”徐子亦小声的唤他，等了很久之后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对不起……还有，多谢。”徐子亦喃喃道，接着微微侧脸去看楚决明的脸。

有疤痕的那半张脸暴露在空气中，徐子亦抿唇，心想这样不行。

于是他寻了一片干净的空地，让楚决明躺在那里。

他原本想要将楚决明的手帕蒙上疤，想起楚决明的话便又收回了这个想法，朝着自己的衣服袖子一扯便扯下一块布料。

“算是一点点补偿，很少很少的，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