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床上大打出手,常年的自我压抑让俞酒这次爆发到达了顶峰,他骑在谢枫身上一手掐着谢枫的脖子,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往谢枫脸上招呼拳头。开始谢枫心里还有几分愧疚,没怎么反抗,被打得狠了挺起腰猛劲挣扎,两人你扳倒我我扳倒你,打得不可开交,谢枫始终没占到上峰,哑着嗓子大声求饶,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疯狂向俞酒道歉。
粘稠的血和鼻水沾满了俞酒的拳头,他觉得很恶心,谢枫的哭声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停止了攻击。
“打了你对不起,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俞酒下了床从椅背上提起自己的衣服走出卧室,裤子还带着冷冰冰的潮意,他换好衣服拨了通讯录第一位的电话。
“喂?”
谢晚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还没睡觉。
“哥哥,你现在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发现在没你的地方我睡不着,还是打算回家。”
俞酒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甚至表现出几分撒娇的味道,今晚发生的事已经耗费了他过多的精力,不想再应付谢晚的追问。明天星期一,还要早起上课,留给他的睡眠时间没有多少了。
“好。”
谢晚似乎低低叹了口气,俞酒没有注意到。
谢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里研究新菜谱,案板上大大小小的碗碟放得乱七八糟,花花绿绿的调料分布在个个碗碟里,锅里还煮着高汤,他打算创新一下某种面条,还没探索出什么门道,上次去过的饭店已经催着他拿成品了。俞酒从没夜不归宿过,这还是头一回,谢晚也是难得失眠才爬起来到厨房忙活,接到这个电话倒不是太意外。暗自感慨孩子果然不好养,抓了车钥匙匆匆出门。
俞酒站在玄关处换鞋,谢枫没有追出来叫他,到这个份上两人都已经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了。
坐地铁接近一小时的距离,谢晚开车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感到了,借着车灯,谢晚远远就看到在小区门口站着的俞酒。
看起来很孤独……受伤。
谢晚按按眉心,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跟人打架了?赢了没。”
俞酒脸上或多或少也挂了彩,谢晚又不瞎,自然看得见,不过这和想象中谢晚会问的话题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却是最好回答的一个。
“是的,打架,赢了,压倒性胜利。”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啊,听听,多自豪呢。”
俞酒早就习惯谢晚说话的腔调了,也不生气,默默听着。
“你们看上同一个姑娘了?为追逐爱情大打出手?”
“你想多了。”
“那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还能为什么事?”
“我不想说。”
“啧,翅膀硬了这是,成吧,哥哥管不着了。”
谢晚故作轻松的语气显然是在不露痕迹地安慰俞酒,俞酒的情绪依然缓解不了,不过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在了驾驶座的男人身上,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开襟长袍,脚上还汲着拖鞋!
“你开车穿拖鞋?”
“怕什么嘛,这么晚了,交警早回家抱着老婆睡大觉了。”
谢晚不以为意地回,正巧遇到红绿灯,路口对面几个交警在查酒驾,摩托车上红蓝警示灯闪烁得刺眼。
“……”
“放心,哥哥运气不会那么坏的。”
谢晚运气确实不错,他们一路顺利地到了家,停车熄火,谢晚看着在副驾驶睡过去的俞酒,没忍心叫醒他。
长这么大了啊,这小子,真是挺帅,尤其是侧脸。
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抚上了俞酒的眉骨。
只是力度极轻的抚摸,谢晚发誓那触感绝对像一根羽毛滑过一样,不料俞酒立刻戒备地睁开眼睛,好像被什么惊醒了。
“到了。”
谢晚收回了手。
俞酒洗漱完看到谢晚还在厨房忙活,说了声晚安径自回房睡觉。
“呸呸呸。”
辛辣的气味窜入喉咙,呛得谢晚忍不住吐口水,漱口数十次那激烈的味道才退下去,他有点想戒烟了,抽出一支烟搭在鼻尖细细地闻,焦虑感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胃部,难以平复。
谢晚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俞酒今晚的眼神久违地熟悉,让他感到害怕,好不容易才养到现在的,一丝一缕都是他的付出,即将要收获累累硕果,他不能毁灭自己的作品。不过他的一切也都是俞酒给予的,如果说是他给了俞酒能够生活的经济基础和实体避风港,俞酒则是重新建设了他的精神世界……这大概叫作那什么吧。
相依为命。
谢晚也怕得不到真实答案。
已经约定过不能撒谎了,可是如果他只是不想说呢,隐瞒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撒谎吗?
难以界定。
令人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