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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宋桐和吴苓离开后,我和程步蟾推着行李车出了航站楼。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程步蟾客套,往常如此情形,为了不至太过冷场,我一般会挖空心思没话找话说两句,可眼前这位新任的上司让我有些失语。

呆了很久,我的思维依旧凝固,眼前还是无物,搜肠刮肚也没能想出几个干净利索的开场词,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索性彻底沉默。

程步蟾则忽略我的存在,收敛起刚才的嘻皮笑脸,低头忙着发短信,安安静静地排队等候出租车。

返程的路上,正好是下班的高峰,城际路堵得水泄不通。

出租车司机大概对这种路况早就司空见惯,也不像很多司机那样喜欢和乘客海侃,再加上车里的空调冷气打得很足,气氛安静地过分。

我无法做到云淡风轻,怎么说程步蟾也将是我的领导,如果得不到他的认同,我以后工作怎么做?难道我还想再干一年杂役?再者,即使明年我不能留在这家公司,我不需要他在我的实习鉴定上写两行好话?

想到这些,我强忍内心的别扭,问道,“那个……程经理,一路辛苦,您需不需要先休息再去公司,或者您还没吃饭吧……您是想先吃饭……去公司……休息?”

话一出口,我颇为自己语无伦次的热烈套近乎感到吃惊和汗颜。

谁知我大费周章破解尴尬的良苦用心,对方并不领情,一听我说完,顿时失笑,“程经理?以前……噢,我是有点累了,待会到市区你和我一块儿先去吃饭。”

“哦?”我一怔,没有接腔。

领导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可我不想去,说不清为什么,在程步蟾旁边我觉得有种隐约的压迫感,如果坐一块儿吃饭,再好吃的食物也会嚼之无味吧。

“花花,真不好意思,让你来接我,还要陪我吃饭。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花花?他是谁?我们很熟吗?

他恢复了嘻笑的模样,不过没用露出十颗牙齿的笑容方式,而是恰如其分地展示了他一口细密洁白的好牙。

我没从他乐呵呵的语气里听出丝毫的不好意思,不过这一声“花花”虽然让我觉得他和蔼可亲得过了头,有些自来熟的嫌疑,却还是省悟到他其实是没必要和我拉关系的。

反而我有点不好意思,对方是顶头上司,我是普通打工的,能和上司一起吃饭不是拉近友谊小船的最好时机么。

快进入市区时,程步蟾接到宋桐的电话,他已经把吴苓安全送到家,还说郎总经理正好也处理完公事,刚才在酒店订了一桌酒席,带着公司几个部门负责人正等着给他接风洗尘。

我悄悄松口气,用不着单独和领导吃饭了。

到了预定的酒店,郎总经理带了几个人正在门口迎候,他将程步蟾作为即将上任的市场部经理介绍给其他部门负责人,看他们问候的方式,其中有两人和程步蟾还是旧识。

显然宋桐已经把我要来新源实习的事报告给了郎总,并且得到批准,所以他们见到我和程步蟾在一起没有觉得奇怪,当然,也没有谁会拿我这实习生当回事,只有办公室那个王主任多看了我一眼,去年我被他抓差做了一夏天的壮劳力,今年不知能不能放我一马。

这个时候的程步蟾一扫先前在机场的嘻嘻哈哈和后来乘出租车的沉默寡言,相反地,他变得彬彬有礼左右兼顾,谈吐间尽显克制谦逊,是个做派看上去极为靠谱的青年才俊。

从郎总对程步蟾客气有加的态度,我觉察他肯定大有来头,但也不难看出,他的表现的确无可挑剔,看着他谈笑风生的眉宇神色,我想,这副面孔下真实的他是什么样的呢?

随着瓶中酒逐渐减少,席间的交谈氛围也在悄悄升温。

这些领导平时工作压力大不得不人模人样,这次老总亲自带队来迎接新同事,肯定是有背景的新同事,于是乎大家忙着轮流给程步蟾敬酒,程步蟾看起来也相当随和,统统来者不拒。

席间刚喝了两口脸颊就红于二月霜花的王主任端起酒杯站起来,气势恢宏地盛赞程经理年轻有为,才二十七岁就在任职的美国大公司取得了傲人的成就,同时他也坚信,作为我公司市场部的新负责人,程经理也一定能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给公司的发展带来巨大的前进动力。

我心下骇然,不谈王主任这般太过生猛的拍马阿谀,就程步蟾这接近远古祖宗的长相,我还以为是三十来岁的大叔,原来是长得外焦里嫩,怪不得在穿着打扮上还有资格“肆意张扬”。

整个酒桌上我年龄最小,又是最不起眼的小实习生,没人拿我当回事,我也乐得默默无闻,只管低头吃菜。

王主任说今晚没有公务,自家同仁相聚畅饮,话题荤素不忌,弄个服务员小姑娘站在旁边端茶倒酒反倒不便,不如请小花辛苦辛苦。

于是我责无旁贷地担当起给各位领导倒茶斟酒的任务。

程步蟾看上去酒兴很浓,不仅同事们敬过来的酒照单全收,而且很义气地逐一回敬。

一桌人大概都不清楚程步蟾的酒量深浅,开始多少有点放不开,后来见他完全一副三碗不倒的武二郎风采,也就跟着全无后顾之忧的放开肚量痛饮。

酒过半巡,宋桐出去让站在门外的服务员再拿几瓶酒进来,然后朝我使眼色示意我出包房跟着他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他提醒我待会注意房间工作台上的几瓶酒,如何在看起来相同的那几瓶酒中分辨出带着微不起眼记号的那一瓶。

原来酒桌上的水这么深!我恍然领会了宋桐的意图,再面对一帮已经喝到脸红脖粗嗓门高浑然忘记自我的领导们,我漫不经心又不动声色地把几个酒瓶玩转得游刃有余。

程步蟾默默看着我将透明无色的液体注入他手中的酒杯,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抬眼看了看我,假意微呛咳了两声,眼神却盈满笑意,他的嘴角向上勾了勾,然后似乎微醺站不稳,轻轻摇晃下身子,抬起左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捏紧。

我咬牙忍住,心里大声痛呼“混蛋!”。

饶是如此,我的小动作也不可能每次都能给程步蟾倒上白水,架不住多人多次的狂轰乱炸,到最后他躺到包房角落里的沙发上睡觉去了,余下的其他人继续你来我往,渐渐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就连郎总也醺醺然不知身在何处。

最近警察查酒驾的风头紧得狠,像喝到这种程度的抓到一个不进去蹲上五月半载的就别惦记着出来了,没办法我从酒店经理那要来些个“代驾”的电话号码,电话招来后又把一个个搀扶进车里委托司机给送回家。

在我最后考虑把程步蟾和宋桐一起塞进车里送走之前,我还是努力让这家酒店的常客宋桐到柜台签了单,不然我们这最后三个很可能做为人质今晚不得不留宿在此。

刚准备离开时,宋桐女朋友曲媛来接他,去年夏天我就认识这姑娘,我不好意思让一弱不禁风的女孩这么晚开车载两个“醉鬼”回家,便让她带着宋桐先走了。

回到包间,我看着睡在沙发上的程步蟾想了半天,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先把他叫醒再说。

我一边斗胆推他胳膊一边问他:“程经理,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程步蟾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我没说话,眼神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沉醉浑浊,却似两汪幽幽的黑洞中深不见底的井水。

我心里大惊,抓着他胳膊的手猛得一松,“你没睡着?”

“没……我也不知道住哪。”听这说话的语气确有三分酒意。

我停顿一下,心里有点迷糊,这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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