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烬的脑袋有没有被撞过这个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的食量是显而易见的大。
吃完了三大包糕点还有些意犹未尽,谢清离担心他没饱,又给他打了只肥兔子,抓了条鱼,看着他独自吃完了一只烤兔外加一条烤鱼才露出满足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说钟离烬是在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但这个食量会不会夸张了点?
看了一眼他平平坦坦完全没有半点鼓起的肚子,谢清离问道:“饱了么?”
“嗯。”钟离烬眯着眼点点头,忽然间倾身过来,把脸凑到谢清离脖子旁,鼻尖在他颈侧蹭了蹭。
谢清离被蹭得一缩,赶紧往后仰,他躲避的举动让钟离烬愣了愣,垂下眼眸直起腰,低头安静喝水。
他那模样让谢清离莫名觉得有负罪感,犹豫片刻,轻声道:“这个举动是很亲密的人才可以做的,我……我还不是很习惯。”
钟离烬抬起眸子,认真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习惯?”
“……”谢清离心想,他大概这辈子都很难习惯这个给里给气的举动。
不过他并没觉得这个举动很奇怪,在纯阳宫时他经常能看到还没适应华山气候的师弟师妹们抱团取暖,勾肩搭背埋胸埋脖子都是常事,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谢清离想起纯阳宫,不自觉的又走了神,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钟离烬,“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钟离烬答道:“跟着你。”
“……除了这个呢?”
钟离烬摇摇头。
“嗯……我现在是要想办法回家,我家在好远的地方,回去很难。”谢清离叹了口气,“如果你没有其他地方想去,那我带你一起回家吧。而且我觉得苍云堡大概会很适合你,到时候我带你去苍云。”
钟离烬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任由谢清离安排自己的未来。
没过多久,天亮了。
艳鬼们缩回暗处,谢清离出门去附近找寺庙,钟离烬留在荒宅里等他。
谢清离穿着箭袖短衣蓝道袍,扎着一个丸子头,看着格外温良可爱,在周围的村子里打听了一番之后,十分顺利地找到了一处香火还挺鼎盛的寺庙。
寺庙大门开着,三三两两的村民过来拜一拜,谢清离走进大门之后,随手给了点香油钱,便直接去找旁边负责接待香客的小和尚,问他庙里有没有和尚会超渡孤魂野鬼。
“本寺确实可做法事,”小和尚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只是一次法事需准备不少东西,几位师兄也忙……”
他还没说完,谢清离便摸出一个金锭。
小和尚瞬间哑了,盯着他手里的金子,目光发飘,“既既既既然施主这般有、有诚意……小小小小僧这便去安排!”
说着,他一把抓过谢清离手里的金子,转身便跑。
谢清离冷漠地看着三两步跑掉的小和尚,心想下次出门见外人时还是穿那几套看着贵气点的衣服吧,免得总被当成穷道士打发掉,可不能丢了他们纯阳的脸。
金子的诱惑力是很大的,没等多久,一群穿着崭新袈裟的大和尚便背着做法事的用具匆匆赶来,领头的和尚颂了句佛号,慈眉善目道:“还请小道长领路。”
谢清离嗯了一声,转身便走,带着这群大和尚浩浩荡荡地走去荒宅。
随着他们离荒宅越来越近,走在最前头的谢清离听到了后面和尚们的窃窃私语。
那座荒宅好像在附近挺有名的,一入夜便能听到深山废屋里传出女子的嬉闹声,有些胆子大的人去看过,然而要么傻了疯了,要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和尚们有些骚动起来,紧张地小声嘀咕,猜测谢清离会不会是那群女鬼派来引人过去的幌子,猜测那块金子是不是真的,总之各种猜测。
谢清离没搭理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想也不知这些个和尚到底会不会超渡,希望他的金子不会打水漂。
走了许久,他们才从寺庙走到山林里,又走了一段山路,荒宅才出现在眼前。
“就这里了。”谢清离走进油漆斑驳的大门,回头斜了和尚们一眼,“准备超渡吧。”
一路上自己吓自己的和尚们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相互推搡了好久,才把一个年纪最轻、地位也最低的和尚推出来,让他先进去。
谢清离冷眼旁观,并没出声催,然而他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几个和尚越发紧张,大气不敢出,麻溜的摆开架势,开始念经超渡。
近十个脑门锃亮的和尚扎堆坐在荒宅前院,嗡嗡嗡地念经,木鱼敲得笃笃响。
原本在屋子里歇息的钟离烬都被吵着了,走出门来看看,发现是一群没什么看头的秃驴,便又回床上继续躺着。
谢清离坐在屋顶上,听着底下的念经声,渐渐的也觉得有点发困,昨天晚上他都没睡,念经声又特别催眠,他不由自主的往后一躺,两只手垫在脑后,闭上眼昏昏欲睡。
不多时,他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在纯阳的镇岳宫屋顶上,天挺晴朗,阳光照得积雪都白得耀眼,而他坐在屋顶上,看着下方师兄弟们打扫积雪。
他盯着雪发呆,忽然间有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一道特别好听的少年音从他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