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人的庞大商队在戈壁荒滩上缓慢行进着,虽已入秋,但西境荒漠白日的阳光依旧灼人,大家都把头脸用白巾包裹,只露出眼睛,免得受风沙烈阳磋磨之苦。
商队领头的是位胖胖的胡商,来自以善商贾闻名于世的昭武九姓胡中最大的一支,康氏。他年逾四十,往来于西域和中原二十多年,如今财富惊人,经验老道。
眼见离一处风蚀石林越来越近,队伍里便传起话来,让众人打起精神,前方恐有沙匪。
康老板商道的朋友曾传信说这一带新近来了小股匪盗,颇不通规矩,附近几处大帮忙着火拼也没空理会,让他们越做越大。
康老板的商队规模不小,时常给附近大帮进贡,对这小匪是瞧不上的,自觉自家带的武士便足以应付。
谢问酒也从自己马上取下一把短刀来,他武艺不精,但也还是比手无缚鸡之力好点,万一打起来,他也算大半个战力不是?
队伍行过石林,刚松一口气,便被前方沙丘下窜出的贼人吓了一大跳。
悬着的那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大伙儿因提前有准备,也算有条不紊。
武士前方迎敌,剩余青壮将货物和妇孺老弱团团围住。
谢问酒谢绝了康老板让他躲在中间的好意,提着刀守在自己的马前。帮不了大忙,至少自己这点家当还是自己看住吧。
不料,这股沙匪人数不多,几个首领本事不小,一路冲杀,凶狠异常。康老板家的武士应付颇为吃力,已经有人受伤。
康老板在队伍中间看得焦急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交些钱又如何,他若损失了这些一道走商的经年老人又何处再寻?
那匪首一身精悍之气,眼睛鼓得像铜铃,一刀将一个护卫砍翻,血腥激得他大笑连连:“哈哈哈哈,痛快!交出财物和女人可饶你们狗命!”
“不然,但叫你们曝尸荒野,尸骨无存!”
他身后匪盗们跟着叫嚣,大笑起来。
康老板一张胖脸挤成一团,颇为愁苦,只得探出身去交涉。
“各位好汉,休怒,休怒。”
“你这老儿是何人?”
“小的姓康,忝为此行之首。先前是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望好汉海涵。”
那匪首玩味地上下打量他,并不回话。
康老板见他神情莫测,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小老儿走这条商道二十多年,今日愿以三匹骆驼及财物请好汉行个方便,年后回返必备重礼,万望笑纳。”
众匪听完只望着自家老大,那老大听完大笑起来:“现在知道求饶了?晓得老子的厉害了吧。”
说着长刀一横,舞出风声:“你这三匹骆驼本大爷收下了!”
康老板和众人一听刚要松气,笑意爬上脸还没来的及绽开,就被下一句话惊散。
“连那几个胡姬本大爷也收下了,今日,你这商队本大爷全都要啦哈哈哈哈哈……”
众匪发出兴奋的大叫,一齐扑上来。
康老板来不及惊慌,用胡语高声大叫起来,商队中包括那几个脸都没露出来过的女子,所有人都拿出武器。这大概会是一场苦战,但他们也不是没有胜算,要想活下去就得拼命了。
很快整个队伍都打起来了,商队人多,沙匪强悍,战况十分激烈。
谢问酒守在队伍中段的外围,一脚踹开一个沙匪。有一股沙匪故意朝中心冲过来,目标就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胡姬的尖叫声刺痛着整个队伍的神经,谢问酒一把拉住一个被沙匪扯住的胡姬。那沙匪见壮提刀便朝他砍过来,谢问酒一手提刀去挡,一手把胡姬扯到自己身后。
几个对招后,谢问酒力气不如对方,短刀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