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雨丝想了想,“你叫我‘雨’吧。”
“好啊,小小的……雨。”
“什么小小的?”跟心上人差了一辈儿的感觉,雨丝不大高兴。
“你现在就是小小的啊。”那人笑着摸她的头,那人很喜欢摸她的头——虽然总的来说不常触碰,但触碰一大半都是摸头。
后来雨丝长大了,他喜欢依然逗她“小小的雨”,好像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过雨丝长着一张娃娃脸,无论到几岁看起来确实都像一个小孩子。
他说:“小小的雨啊,这个地方真美,我一直想着,要是有一个地方只容纳……只容纳高雅之人,白天赏词作画,晚上观剧游戏,多好啊……”他好像深深地陶醉在他的梦想中。
而雨丝深深地被这个梦想打动了,她做了一个决定,过滤了茶庄的顾客,并且使雨吟茶庄成为六位少女所持店中唯一一家目的纯洁还不沾丝毫烟火气的店面,雨吟茶庄长成了青年梦想中的样子,也是雨丝所梦想的。
雨丝也问过他的名字,他笑一笑说:“你就叫我水草吧。”
“哪有这样的名字?”骗谁呢!
“哈哈……”他却再未说什么,雨丝再问,他就说,“是依赖水的草,是以雨为生的草哦!”
雨丝红着脸岔开话题。
有时,雨丝问他:“其实我也会吹葫芦丝,但远远不及吹得好!你怎么吹得那么好听呀?”雨丝天生神力,精通音律,本以为自己吹得够好了,直到听见了他的吹奏。
他一笑,“你的技艺也很好啊。我可以教你。”
“好啊好啊。”雨丝立马答应,一溜小跑装作把自己的葫芦丝拿来——其实是跑到房间里把葫芦丝召唤出来——再跑回去坐在公子旁边,笑眯眯地说:“可不许赖账啊!”
这显然是故意下套等着呢。男子笑着刮刮她的鼻子,雨丝也一笑。
雨丝跟他说过很多话,越发被其才华和高雅之气倾倒。
她问过他许多问题,却从没问过他看到茶庄有这么小的老板是否奇怪,又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还帮了这么大的忙。
雨丝想,没准他那天只是想来喝口茶,看见自己这么单薄幼小,一时心生怜悯想要帮几天忙却是上了贼船下不了了。
她从未问过他对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感情,也从不敢确定,也正因为不敢确定更是不敢问,只好好享受就行了。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或许有一天,雨丝会憋不住。
或许有一天,雨丝幻想他憋不住会成真。
或许有一天,他们的使命结束了,雨丝能跟他慢慢的生活,慢慢地来谈一谈感情。
使命的完成,这是雨丝最迫切希望的。
“……也就是说,关于这个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有哪些人等等一概不知?!”沈鹿已抓狂,这都什么事儿啊?!
“哎呦不要在意这些俗事嘛,那个人很好,这就够了。”风铃不在意状。
“别担心啦,其实我们刚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那时月歌还在,我们五个轮流去看过她和那个男子,的确很优秀。”花舞连忙解释。
“对啊对啊,当年我们几个一致满意哦~他真的挺好的~志趣高雅,谈吐非凡,啊~万千少年的梦中情人也不过如此~”风铃歌颂状,“而且刚才还没说,最最厉害的,那个公子竟然为丝丝写了一首曲哦~”
雨丝十六岁生日时,风铃也在。
他们很重视同伴感情,因为不可能六个少年挤在一处不理会其他地方,所以要是有人过生日,都是一个人代表五个人去庆贺,那个人会提前收到其他少女想要带给寿星的礼物。
雨丝十六岁那年,风铃去了。
雨丝的生日男子也是知道的,每年给她的都是十分精巧的物件,比如夜雨画,比如玉葫芦摆件——其实雨丝有担心过那人送给自己玉佩或者葫芦丝什么的要求必须带在身上的东西,但那人从来没有。雨丝认为或许体贴的他早已察觉雨丝对自己葫芦丝及玉佩的重视,虽不知缘由但也不打扰,实在令雨丝感动。雨丝每每比期待更惊喜,而那年,又很不一样。
雨丝下午和风铃出去玩,晚上打算回茶庄边吃饭边看戏——啊,戏不是单指雨丝与某人的缠绵不语爱情戏,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那名男子抱着葫芦丝立在门口,冲雨丝温柔一笑。
“你今年又要送我什么?”雨丝没忍住,问出口。连风铃也觉得实在太急,有些丢脸,不过没说出口。那两个家伙之间有着仅属于他们的氛围,风铃这回全然是看客,就连出言提醒也不合适也无机会。
“请到院子里去。”他故作神秘,脸上的笑里,透着一点俏皮。
雨丝和风铃好奇地走到院里,看见院里早已摆好了两张木椅,还铺有软垫和靠枕。风铃其实还蛮感动这青年目中唯雨居然还知道给自己搬把椅子,雨丝却不奇怪,她认识的青年一向体贴,为谦谦公子。
“我今年写了一支曲子,若不嫌弃,请把它作为我今年赠与你的礼物吧。”说完男子开始演奏一曲,曲调温柔,悠然轻松,透着些许活泼欢快。
一曲罢了,两位听众已被深深吸引。“这首曲子叫做《笑问客从何处来》,纪念我们的初见,也祝贺雨,长大了。”男子笑着,眼睛看着雨丝。
人间的十六岁是成年,是很重要的年份。
他把心意写成曲,在朋友的见证下,像对面那位佳人,含蓄传达。
只盼再风涌云起,天昏地暗,潮破神殒,你仍记得那一缕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少女情怀总是春~
啊~回顾一下这首诗:
回乡偶书二首·其一
唐 贺知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