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路，各归各处。</p>
梁正把梁义送到地铁站，随后紧赶慢赶到了报社门口等着。他扯了扯领带，远远见舒倾打着哈欠朝这边走。</p>
“舒小狗儿，早啊。”</p>
“跟班儿大早上你找挨弄是吧？”舒倾上前，一把挎住他脖子，顺手解了领带，“你智商和行为退化的厉害，领带怎么打成这样就出门？”</p>
“打不好了，智商和行为退化，往后都打不好了。”</p>
“啧，所以你特意在门口等着我给你重新系领带？”舒倾笑道：“好意思吗？”</p>
梁正也笑：“这不是被伺候惯了吗？”</p>
“你说这话的语气特像无赖。”舒倾挑眉，动作很认真，他一边系一边问：“吃饭没？”</p>
“吃了。”梁正极细微地勾了嘴角，系好领带后任由被攀住脖颈走，形象不雅，姿势别扭。</p>
路过的员工拧着脑袋，看来关于新闻部的传闻，果真不是空穴来风。</p>
“吃了啊……那就再吃点，我饭不能白买对吧。你看我对你多好，买个早饭还想着你，你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赤诚之心！”</p>
“……”</p>
太阳光不偏不倚，投出的日景斑驳细碎。</p>
一个在办公室吃着第二份早饭，一个在训练场上洒着汗，一个在工位上喝着茶。</p>
舒倾回国子监驾轻就熟，原本郁郁了一天的梁老爷子又挂上了笑模样。</p>
梁正抬手揉了揉他头发，站在玄关处说：“欢迎回家。”</p>
这个暂居的家里多少有变动的地方，比如说梁正从沙发上搬回了自己卧室；比如说梁义卧室写字台的抽屉里那封被水浸过的“表扬信”没了，床上那条深蓝色的毯子也没了。</p>
时至深夜，舒倾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没彻底擦干净。</p>
“我见你这两天睡得挺晚的啊，怎么着，修仙呢？”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扒头往电脑屏幕上看，那是份工作计划表。</p>
“没有，跟我弟……看电视。”</p>
“……”兄弟俩够有意思，不谈天说地，竟然围一块儿看电视，“看的什么？带颜色的那种？黄的？”</p>
“绿色的，新闻频道。”梁正皱眉，扭过头看他，“提前跟你说个事儿吧，这不是快到暑期了，今天开会时候讨论出小众旅游纪实特刊，有兴趣吗？”</p>
舒倾点了根烟，琢磨半天，“公费旅游？不对，出国考察？”</p>
“……这么说也没错，你看看重点，重点是随时往回传报编辑后的文字记录和图片。”他顿了顿，继续说：“不算轻松，十个名额。”</p>
公家出钱管机票、食宿、景点等等等等费用……还按着正常上班算工资。</p>
这种好事要是不动心那他妈是傻子。</p>
所以舒倾点头如捣蒜的模样像极了二傻子，“我去啊！必须去啊！”</p>
梁正见他这模样有些好笑，“再给你透露一个，其中四个人要去比较落后的国家。” 以自己对舒倾的了解，跟他说了估计他就会去。不按常规出牌，三分钟热度，喜欢刺激又爱冒险。</p>
“几个人一组？”</p>
“都是单独行动。”</p>
“能暗箱操作吗？”</p>
“不能。”</p>
“能告诉我有哪些地方吗？”</p>
为了公平性，梁正在公布地点的时候主动出了会议室，因此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清楚到底有哪几个地点。</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许多事儿都得顾及着舒倾几分。</p>
在意一个人是希望能给他蔽雨掩风，同时也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日臻精进，即便是吃点什么苦受点什么挫……只要他能变得更好，那便都值得。</p>
“不能。”梁正摇摇头，“避嫌，我现在还不知道。”</p>
舒倾老大的不信，掐灭烟头作势要去抢电脑。</p>
一个扑身一个往后躲。</p>
沙发才多大的地方，抱着电脑的人躲无处躲，往前扑的人得了逞，顺道就趴下了。手指在触控板上左划右划，嘴里嘀嘀咕咕抱怨：“跟班儿，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电脑桌面乱的跟什么似的！自己找东西能找到吗？反正我看着是乱死了。”</p>
梁正没理他这话茬儿，只垂眼看了片刻：“舒倾，你趴我腿上了。”</p>
“嗯，不让？”</p>
“嗯，不让。”</p>
说不清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句话听起来带了微愠的意味。舒倾拧了下身子，面前是腰。他抬头，正对上垂下来的视线。</p>
梁正缓缓低头开口，一字一顿：“去睡觉。”</p>
电脑被抢走，关都没关，直接合上了，动作透露出浅淡的粗暴。</p>
“哎不是，你他妈抽什么疯啊，有毛病吧？”舒倾纳闷儿，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横了，那么使劲儿合电脑也不怕硬盘死了，而且貌似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他了。</p>
“地点我真没有，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p>
语气一缓和，舒倾赶紧摆出了蹬鼻子上脸的劲头儿，干脆彻底翻身躺下，一只胳膊环住腰间，不动声色地捏了两把。</p>
心中感慨万千，老梁家这两位的手感都很不错。</p>
“你最近霸道过头儿了吧，我不在的时候拉着我唠嗑儿，我回来你又嫌弃，你想怎么着？”</p>
未覆一物的腰间被触碰的感觉过于强烈。</p>
梁正抬手，想阻止他诸数明目张胆的动作，偏正赶上躺着的人特不老实，手差点儿乎脸上。</p>
舒倾猛地起身，“就摸你几下，至于吗？跟班儿越来越社会了，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躲得起，我可去睡觉了，您随意！”</p>
他起身走出没几步，回头一看，梁正不疾不徐地正跟着。</p>
“顺路。”梁正说俩字，又说：“你不是让我睡卧室的吗？”</p>
俩人躺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其中一个说话变得含糊，随后起了平稳的呼吸声。</p>
“晚安。”梁正转过身看他，看了会儿直接起身，抱着毯子和枕头回了客厅。坐到沙发上往后一倚，接连抽了两根烟才躺下。</p>
今天可能有点儿犯邪，在屋里怎么也睡不着。</p>
第二天清早，舒倾迷迷瞪瞪起床，揉着眼睛往卫生间走，半路上看见梁正了，忽然回神儿。</p>
“班儿，我记得昨儿你是……睡床了来着吧？”</p>
“嗯，”梁正点头，“你知道你睡觉多不老实吗？打呼噜就算了，还乱翻身，蹬腿蹬脚，你梦里跳大神了是吗？我也得保命要紧对吧。”</p>
“我操，真的？之前不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