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坦纳岛的梁义好几天没看见周武了，问起陈洛明，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p>
每次在外面回来，他都会看一眼雪豹那间客房，但碍于组织因为舒倾的事情横生出很多麻烦，也不好开口去问。便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他是在自己屋里学习。</p>
黑狼一大早下发通知，发通知前还特意电话联系，确保大家伙儿能及时看到。</p>
“昨天任兆坤出现在内排机场，初步考虑他最近没现身的原因，是在维拉港转机遭暴雨，耽误行程。河内队员未上报异常，当晚接到線.人来报，很仓促说的‘坦纳’和‘船’，初步推测交易地点在坦纳岛不变，出行方式很大可能改为隐蔽性更高的轮渡。”</p>
北虎问：“轮渡是深水码头还是私人码头？”</p>
“目前还不能确定。”</p>
陈洛明咂了两声，说：“新来的看到这个通知绝对放心了。”</p>
什么意思？</p>
梁义从手机上抬眼，想了会儿，忽然意识到任兆坤消失的时间太凑巧了，刚赶上舒倾回国之后。</p>
周武呢？</p>
最后一次他来这间客房，好像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吧？</p>
的确有些反常……</p>
“你们两个合计过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被剔除在外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用力戳点屏幕：“小武，你在什么地方？”</p>
黑狼心里一惊，问完雪豹才知道周武回国的消息一直瞒着他。</p>
群里有人发问：“任兆坤去河内有什么目的？他们忽然改成轮渡，会不会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了？”</p>
“不一定，如果咱们暴.露，他们应该会变更交易地点。目的暂时不好说。”</p>
躺沙滩上晒太阳的银鲨被晃了眼，缓了会儿才看清消息内容，“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好日子？”</p>
“河内坐船到维拉港，保守估计半个月左右，现在不能确定他们出发日期，所以我们有至少两星期的准备时间。”</p>
雪豹在屏幕另一头思考半天，神色凝重地说：“坐私船安全系数更高，而且方便运送武.器。如果他们想背水一战呢？”</p>
“这个有待商榷，下午我带几个人去找王司开会。”黑狼全程无视梁义圈儿周武，“我们先按照原计划进行，千万不能松懈。”</p>
话到这儿就结束了，群里恢复安静。</p>
“周武呢？”梁义问：“他是不是回国了？”</p>
“啊？啊……”陈洛明怵头，不想说这个话题。</p>
“怎么不告诉我？舒倾是遇到问题了吗？”</p>
“没有，就……他想回去看看。”</p>
“你骗我。”</p>
“真没事儿，你别多心。”他翻开跟周武的对话界面，“这不半道儿下雨了吗，航班延误，刚到国内没几个小时。”</p>
梁义想抢手机，“还说什么了？”</p>
“私事儿，不方便你看。”陈洛明赶紧把手机背到身后，“他一回去就找舒倾，到时候我让他拍照片给你，这你总放心了吧？”</p>
本来梁义挺急的，设想了很多不太好的可能，但一听到“拍照片”，顿时松了老大口气，心里还隐隐期待。</p>
他现在过得好吗？心情好些了吗？</p>
回国了，是不是就不那么挑食了？</p>
到时候一定得多打听打听他的近况才行……</p>
周武在隐瞒去向的这几天一直惶惶不安，不安之余便选择了“自欺欺人”，想着只要不看微信，舒倾就不会遭遇不测。</p>
于是新加坡转机后，便再也没点开过通篇自言自语的对话框。</p>
他回国一刻不敢耽搁，找的宾馆都在日报社附近。</p>
发给陈洛明的信息轻描淡写，竭力压抑不安，连群里说的话都没心思去看。</p>
现在就沉下心来，会会舒倾那个不称职的王八蛋领导！</p>
梁正出电梯，正好儿看见有个麦色皮肤带痞气的人怒气冲冲走过来，气势在某种程度来说，跟舒倾有些像。</p>
报社穿正装的居多，但也会接待些来爆料或者求助的群众，因此不确定打电话的是不是这个人。</p>
他很敷衍的和跟自己问好的同事打了招呼儿，牵了牵领结，朝他的方向说了句：“我是舒倾领导，谁找我？”</p>
等电梯的人不明就里，只觉出语气不善，便自动让开一块儿地方。</p>
“你？就你？新闻部的？够有种，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周武擦了把脑门儿上的汗，快步上前，“舒倾来上班儿了吗？”</p>
“你是他什么人？”</p>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我就问你舒倾来没来上班儿！”</p>
梁正冷笑：“他来没来上班儿，你管得着吗？”</p>
三言两语气氛越来越紧张，再加上基本没人见过新闻部梁主任发飙，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偷偷拿出手机拍照。</p>
十二楼进入了工作状态，各个工位一片安静。</p>
舒倾在梁正出门儿后抽了根儿烟。</p>
当主任就牛儿逼了？</p>
也不对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尿.性，哪来的脸命令别人“不许走”？</p>
因为个破工位，今儿受的是你妈什么气！</p>
老梁家俩傻逼没一个好东西！</p>
这工作不几把要了！反正早晚的事儿！</p>
他把烟头用力撵灭在烟灰缸，摘下工牌儿扔进垃圾桶。走之前使了坏，故意把满办公桌儿的文件弄乱，批改和没批改过的掺和一堆，就连反正面也翻过来颠倒不少。</p>
妈的梁正，你不是恶心老子吗？</p>
这回老子也恶心恶心你！</p>
廖雅晴看两个人火冒三丈先后出了办公室，幸灾乐祸得不行，也吃准了舒倾很少跟女人生气，便故意叫嚣：“你搬到哪儿去？用不用我帮你收拾东西？”</p>
舒倾差点儿没忍住骂她。</p>
真丫狗改不了吃屎，难怪一个朋友也没有！</p>
他下楼，电梯门儿一开，直接就惊住了。</p>
什么情况？一堆人堵门口儿围了半拉圈儿，干什么？进行仪式还是祭.天？不用工作了？</p>
舒倾向来不爱掺和围观这种事儿，迈开步子准备走，随意瞄了眼，正好儿看见圆圈儿中心面向自己的，剑拔弩张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