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不凑时的再次响起,混着那句“让我做你男朋友”。</p>
那是句什么话啊,十足十的不容置喙,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特你妈霸道,霸道得有些莫名撩人。</p>
舒倾的心哐当沉入谷底,仿佛被人抽干了血液。</p>
玩笑开大了吧?</p>
昨天晚上到底干他妈什么了!</p>
退一万步先不考虑前因,眼下的后果是,梁正万一执意要求自己负责,那冯静雪怎么办?她可是正牌女友啊!</p>
闹不闹的,就给冯姐姐脑袋顶儿扣了一片青青草原?</p>
屋漏偏逢连夜雨,客房门口儿可能有个小孩儿路过,正好儿放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的音乐,关键他走路贼慢,那首歌儿放了好长时间。</p>
这几个羊住在哪儿来着?就是你大爷的青青草原啊!</p>
他唾沫抽进气管儿,给自己呛得直咳嗽。</p>
梁正善解人意,抬手拍拍他胸口帮忙止咳。</p>
“别碰我!那什么,我的意思是……梁主任您手机响半天了,肯定有重要的事儿,是不是得接了?哎你别说,这手机铃儿太吵了,说话都听不利索啊。”</p>
“不接,没你重要。还有,手机那么老远,别装没听见我说什么。”</p>
话说得一本正经,隐隐还带了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戏谑。</p>
重点是话音刚落,舒倾头皮发麻,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上天。</p>
光明磊落二十好几年,一次酒后乱性竟然被讹上了!而且对方是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确定能压得住他?</p>
“不说话?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梁正轻轻咬了他耳垂,语气温柔:“来,宝贝儿,先叫声‘老公’听听。”</p>
老公?</p>
老个鸡毛的公!</p>
“啊啊啊啊啊啊——别啊!哥们儿咱等等,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比如说,你要多少钱?”舒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看,‘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种货色的,不是,我是说你这么爷们儿的,肯定不止千金!”</p>
“当我来卖身的?”梁正挑眉,“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p>
“不像不像!瞧我这嘴!那要不这样儿,您还缺保姆吗?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那种,刷锅、洗碗、洗衣服、做饭,捶背、揉腿、捏肩、大保健,我都……”</p>
“你都干不了,你根本不是能好好儿干活儿的人,也就气人和插科打诨有一套,别扯没用的了,正面回答我。”</p>
正面回答个姥姥!</p>
舒倾没辙,只能装作充耳未闻。硬着头皮继续扯:“梁主任,您看,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p>
“对,相扶到老不容易。知道不容易,所以才更得珍惜。”梁正在他颈侧轻嗅,“不过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p>
“哎哟我去……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啊?”</p>
“纠正一下,不是昨天,是今天早晨。如果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就得让我做你男朋友,否则我没有义务跟你说那么多。”</p>
“等会儿!我脑瓜子不好使,咱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来!您先透露一点儿点儿成吗?要么您把手撒开,怪热,要起痱子了!”</p>
“这两样儿都没得商量。”</p>
舒倾欲哭无泪,想自己这个睡觉不老实的操蛋毛病造了多大孽,是不是以后上床之前都得捆手捆脚才行?</p>
他决定放手一搏,说道:“这件事儿我绝对不往外说,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屋儿里要是有摄像头儿,那可能有些网站也知道了,好歹说点儿,我盯着举报。”</p>
“套我话?你不答应我我是不可能说的,就当我也喝多失忆了吧。”梁正咬他肩膀,“舒小狗儿,我发现你是真的聪明,不过可惜,在我面前你没法儿造次。好了宝贝儿,该给我回应了吧?”</p>
种种举动越来越暧|昧,舒倾绞尽脑汁设想对策。</p>
可还没想出眉目,梁正把头埋在他颈侧竭力忍耐,“你得负责。”</p>
刚刚想着循序渐进,不能吓到他。现在倒好,他一声轻吟,搞得人心酥体麻,直接让那些忍耐付之一炬。</p>
那声音直接荡到心坎儿,比他醉酒时还要让人兴奋。</p>
是何等的征服快|感!</p>
舒倾瞬间石化,全身神经都堆聚到身后。</p>
这货身材好,也是个狗公腰,估计打桩时候也特生猛吧?</p>
……操了!</p>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儿!而是该怎么办啊?</p>
自我了断?咬舌自尽?挥刀自宫?原地爆炸?灵魂出窍儿?神形俱灭?我佛慈悲?遁入空门?驾鹤西游?同归于尽?含笑九泉?</p>
舒倾强迫自己沉着冷静。</p>
既然昨天喝完酒自己丧失了很重要的记忆,那么酒是不是有问题?</p>
从丢失记忆这点可以推算出,当时喝了不少酒的梁正记忆也全不到哪儿去!</p>
他说的那些事儿,也有可能是春|梦里发生的!</p>
梁正忍不住催促道:“也别说了,我就当你默认了。”他说完话不管不顾,松开怀抱,按住舒倾肩膀让他躺平,自己则特迅速地欺身而上。“我憋了那么长时间,今天终于能开荤了。”</p>
被子乍一掀开,冷空气长驱直入。</p>
属于雄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p>
舒倾如同刀俎之鱼,丝毫动弹不得,眼神里写满惊恐,颤声道:“不行啊,你不能做我男朋友!咱俩不是领导和下属吗?不是朋友吗?你不能这样,我不能和你好啊!”他心急,一时嘴皮子秃噜:“我真的不能,我跟谁好都不能和你好啊!”</p>
一句话像利刃,径直捅进了梁正心窝。</p>
什么?</p>
“跟谁好都不能跟你好”?</p>
开玩笑的吧?</p>
梁正面色转寒,声音变冷:“跟谁好都不能跟我好?为什么?解释解释。”</p>
其实舒倾是想把自己跟梁义好过的事实和盘托出的,可目前的状况来看,一旦自己说了实情,无异于自寻死路。</p>
“我……我是喜欢过你,特喜欢的那种,因为你拒绝我,我还哭过……可那都是过去了啊,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行不行?既然你拒绝,那就说明咱俩打最开始就不合适。我现在把你当成很好的哥们儿啊,仅次于武哥的哥们儿!你在我心里比我发小儿地位都高!”</p>
“拒绝你是我傻逼,我现在喜欢你,特喜欢你,行吗?”</p>
“别闹了哥!咱们是同事、是朋友啊!要是能喜欢朋友,我可能早就喜欢武哥去了!”舒倾不敢看他眼睛,语气中不自觉拐带出了央求的意味,听起来尽是委屈,“我知道你现在爱闹,但是也得有个限度啊,总这样儿我们还怎么做朋友啊!”</p>
闹?还怎么做朋友?</p>
再闹就不能做朋友了?是这个意思吗?</p>
威胁?</p>
梁正冷笑一声,深刻怀疑舒倾心里什么都懂,只是装傻充愣罢了。</p>
他是怕舒倾的,因此不得不吃了这通威胁。</p>
“你也说了是在闹,怕什么?放松点儿。”他烦躁不堪,冷冷说道:“酒后乱性什么的,反正你忘了,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且咱们之间,没什么太大的逾越。”</p>
“那你……”舒倾将信将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