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床很窄，窄到一个人四仰八叉躺都躺不开。</p>
舒倾正自己个儿在床上捣鼓手机，没料到贺渊会一边儿嘟囔着一边儿特不要脸地爬上来。</p>
“嘿，嘛呢！”他朝一旁躲，“你想挤死我是吧？你嘴里叨咕什么呢？”</p>
“我说让你来耽误我，我不怕耽误。”贺渊生生搂住他腰，照着耳边便吻了过去，“你腰怎么这么细，真好摸。”他掀开衣服边角，手指触碰到温热皮肤。</p>
感触自腰间迅速上行，舒倾被他唐突的动作搞得耳根子发软。</p>
“我操！别亲我耳朵！滚！”他伸手使劲儿去推，就差抬脚给丫蹬地上去，“这他妈是医院，门儿上就是玻璃，你想怎么的！”</p>
“不想怎么的，腿脚不方便，就想亲亲你。”贺渊搂他搂得更紧了，小声说：“你身上敏|感点挺多的吧，摸腰就哆嗦，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p>
“毛吧！你要是集中注意力干别的，忽然有个人冲过来碰你腰，你能不能吓一跳？”</p>
“别解释，敏|感和吓一跳是两码事儿。那咱们换个话题，你身上怎么这么热，是不是进入状态了？让我看看。”</p>
“滚！发烧！没看刚护士过来让我量体温吗！你手脚老实点儿！”舒倾见有些躲不开，连忙把腿蜷起来，“你也说了腿脚不利索，今儿澡儿都没儿洗，我不做！”</p>
贺渊见他抗拒的样子只管笑，笑了半天，说：“本来我也没打算今儿做，就是搂着舒服，想这么睡觉。诶我说，你嘴上特硬，知道吗？”</p>
“你就是个弟弟，关你蛋事儿？手爪子拿开，别摸我腰了！”</p>
“我——不——对了，别拿腿脚说事儿，我没大毛病，休息几天就完活儿。住院是因为想逃避训练，我要是在学校呆着，歇两天就得被教练抓走。”</p>
“我去，您牛逼。”</p>
“明天去洗个澡儿，就近开个房。”</p>
“你大爷。”舒倾噗嗤一声笑了，把腿伸直，任由他手停在腰上，“我脚不方便也特碍事儿好吗？你这么猴急？”</p>
“不是着急，是怕你跑了。”贺渊展开手臂，努努嘴，“来，躺上来。”</p>
舒倾也不客气，抬脑袋就躺了上去。在躺过去的一瞬间他终于找回心安的感觉，只是同样是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出现的身影却不是贺渊的。</p>
是一个不应该的人的影子，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影子。</p>
“在想什么？”贺渊把他箍在怀里。那具身子很瘦，皮肤很滑，偎在怀里特别乖，一举一动弄的他慾|望的小火苗儿噌噌直蹿，“不对，我应该问……在想谁？”</p>
“想你。”</p>
“看着我说。”</p>
“哪那么多废话？不睡觉就滚回你床上去。”舒倾打了个哈欠，特贪婪地在怀里蹭了蹭，随后笑道：“弟弟不错啊，这么快进入状态？”</p>
贺渊呼吸不稳，差点儿没忍住，“你说我还是说他？”</p>
“我说你们，双关句。”</p>
“勾引我？”</p>
“没错儿。好了，睡觉吧，困死了。”</p>
“好，你说晚安。”</p>
“操，磨叽。晚安晚安晚安晚安！”舒倾阖着眼，说了好几个晚安，“够了吗弟弟？不够我再说几次，晚安晚安晚安晚安。”</p>
“真可爱，晚安。”贺渊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回手关上小夜灯。</p>
床很窄，除了抱着只能抱着。</p>
这个怀抱很结实很温暖，舒倾十分惬意，惬意到懒得想怀抱的主人是谁。</p>
反正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足够让人心安就够了。</p>
他反手将贺渊抱住，整宿脑子里都乱哄哄的。</p>
前一秒在晚霞漫天的海边，后一秒却到了更深无月的四合院儿。</p>
前一刻还躺在右侧胸口有一道刀伤的人的怀里，后一刻却后背紧贴别人胸前，拽过环到自己腰间的虎口有疤的手来回抚摸。</p>
要么是在瀛海镇的四层小楼上，要么是在日报社不远的公交车站前。</p>
手里捏了一块儿木薯饼，或者捧了一杯不加糖的热牛奶。</p>
他脑子里乱得要命，强迫梦中的自己进入下一个梦境。</p>
日与月相互追逐，漆黑的夜幕被一缕曙光击碎。</p>
病房外传来钥匙“咔咔”的开门声，护士拍着门喊道：“十三号病房的病人你们在吗？听到了就说句话！我现在要开门进去了！”</p>
门开了，护士踏进病房的脚步顿了。</p>
两张床一张是空的，另一张上挤了两个人，从被子轮廓来看，似乎是一个搂着一个，并且做出“搂”这个姿势的病人，表情相当不善。</p>
“你是……”</p>
“旁边儿那张床的，”贺渊语气冰冷，“自己睡不着觉。”</p>
“他在发烧，你睡到他床上，征求人家同意了吗？”</p>
“你觉得呢？”贺渊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自己那只被舒倾牢牢抓住的手。他向前探身，双唇点触脖颈，说：“退烧了。”</p>
护士像见了鬼，试图把舒倾从恶魔手中“解救”出来。</p>
“舒倾！舒倾先生！”</p>
舒倾被吵醒了，迷迷瞪瞪看见门口儿站个人，张嘴就是“我操”。等他看清来人，松了口气，翻个身躺平，很淡定地把环在腰上的手拿下去，说道：“弟弟，你瞅这像不像捉奸？”</p>
“捉你捉我？”</p>
“必须是捉我。”</p>